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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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饿了。”凌霜淡淡回了句。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回去,凌霜伸手扯过椅子坐下,眯着眼睛看向顾冬凝,脸上又凝聚起笑意,“吃饭吧,可以压惊!”
  她边说边拍着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顾冬凝坐下,眼底的笑意淡淡的。
  顾冬凝看她一眼刚要坐下却被墨成钧拽了一把,她诧异回过头去看他,男人却只用脚踢了踢菲恩,“换个位置。”
  “……”
  凌霜的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她眸光眯起来看向墨成钧,按在桌子上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桌布抠破了。
  菲恩却似恍然想过来,慌忙让了位子,顾冬凝看着墨成钧在她身侧位子上坐下来,她突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好笑。
  男人却完全不理会她几分诧异几分讥讽的笑意,只问她,“想吃什么?”
  顾冬凝刚想说话,那边却已经换了waitter过来直接了当的点了餐,她咬着牙关想骂人,这男人这会儿阴阳怪气的你根本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
  菜单全德文的她根本看不懂,本来他就可以自己做主,偏偏他还要问问她。
  问了也就算了,不等她回话却又自己决定她吃什么!
  顾冬凝额角抽搐着,却到底硬生生把话给憋回去。
  这餐饭吃的热闹非常偏偏又火光四起,凌霜跟这两人的熟稔程度那是自然不用说了,席间言笑晏晏,中英德文交杂,却仿似一场国际会议。
  顾冬凝吃的很沉默,她能感受到凌霜的目光不时的落在她身上,却又在她望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抓不住,她嘴角浅浅的勾起抹笑意,却忍不住自嘲的想,这男人果然很有市场。
  许是久不见在兴头上,菲恩让人开了瓶红酒,倒酒给顾冬凝时候墨成钧却阻了一下,“她不能喝酒。”
  他不说这话还好,话音一落,凌霜的视线唰一下就掠过去,她伸手从菲恩手里拿过酒瓶,眯着眼笑的开怀,“怎么个不能喝酒,我也不能喝呀,怎么就不见帮我挡一下呢!”
  墨成钧眯着眼望过去,眸光定在凌霜脸上竟然是难得的严厉,他手指点在桌面上,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这是专程过来找我晦气?!”
  “我是专程过来看看你,还有,你的新婚妻子!”凌霜咬着牙,终于一字一字说出来,最后的四个字咬的尤其重。
  哪怕凌霜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她,顾冬凝都有种要将她咬碎了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顾冬凝抬眼看着两人相对的视线,互不相让,可凌霜的眼睛却慢慢红了,“墨成钧,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男人眸子眯起来看着凌霜,却终究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有种鸠占鹊巢的错觉,顾冬凝手指在桌面下团成一团,在这份紧绷的僵窒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浅的好似连水面都激不起波澜,“我喝一点可以。”
  她从凌霜手里接过红酒,看着那团艳丽的红色在玻璃杯里荡漾出一种妖娆的色泽。
  “一点点没问题。”顾冬凝微微笑着,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绷。
  凌霜在她拿过酒瓶去的时候,整个人失力的坐在座位上,她微微偏开头去不再说话。
  顾冬凝知道她并不是非要自己喝酒,只是墨成钧那句话里有太多对她的照顾,心底涩涩的,可谁能知道他的照顾到底来自什么?
  连顾冬凝也不明白,墨成钧这样做究竟是刻意还是无心。
  可是,她并非是觉得凌霜可怜,她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怀,不过是在男人沉默的时间里,有种精神被拉紧的难受,她突然一点都不好奇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无论什么,她都不想知道。
  只是很讨厌自己现在的角色,顾冬凝真的想说,她并不想做他的挡箭牌。
  她也不是。
  如果他们之间有任何矛盾,她都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那粒沙子。
  ☆、101 女友
  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一口气干掉,哪怕是醉了也好过这样清醒着!
  可到底她不能任性,顾冬凝心底苦笑,她这么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位置,连嫉妒和怨愤都似乎不给她半点理由,甚至是任性的喝醉了也不是她可以有的权利,因为这种情况下如果她醉了恐怕最后狼狈的只能是她自己!
  顾冬凝拿着手里的高脚杯晃了晃,她缓了呼吸,冲着凌霜举起杯子,不卑不亢的,“凌小姐,很抱歉,我对酒精过敏,只能喝一点!”
  说完,她举着杯子沾了沾唇边,非常敷衍的对饮,甚至唇畔都未湿润!
  凌霜看过去,这会儿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顾冬凝淡淡然然的坐在那里,眉目间没什么特别的色彩,她这样,反倒是显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凌霜唇线抿紧了,视线望出去落在顾冬凝的脸上,半响她才拿起自己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高脚杯放下时与桌面轻碰发出细微的叮声,合着女人悦耳带笑的声音缓缓的蔓延出来,“顾小姐既然真的不能喝酒那就不要喝了,我这杯就当是道歉。”
  她眉角轻扬笑着的样子充满挑衅,顾冬凝抬眸望过去,她心里明白凌霜的尖锐针对的是什么,心下涩然,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微笑,她的自尊和骄傲,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将狼狈肆无忌惮的暴露在外人面前。
  墨成钧眸光从顾冬凝脸上抽离回来,看她并未强硬去喝酒男人蹙起的眉心稍稍松了下,男人身子稍稍往后压了下,慵懒姿态下却难掩心情的紧绷。
  她故作轻松淡然的笑容落在他的眼底刺眼的很,墨成钧看他这样就觉得不爽,刺挠的话到了唇边却还是硬生生压了回去,男人眸光轻敛,到底是收回了视线。
  他的沉默,似乎是在默许凌霜的尖锐和嚣张,顾冬凝余光扫过去只觉得轰然难过,她垂着头静静吃面前的牛排,却觉得好笑,到底让她过来是干什么呢?!
  到底她自己这么狼狈的打车过来是干什么呢?!
  她就算是知道了那个亲昵喊着他名字的女人是谁,长什么模样,那又如何?让自己愈发的清醒吗?
  顾冬凝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荒唐和悲哀,盘子里的牛排被她无意识的切割成极小的一块块,可她却没有一块放到嘴里,强迫症一样将切割过的牛排再一遍遍的切的更小一点,似乎她只是需要用这样机械的动作来缓解还未及安静下来的心跳。
  凌霜咬着唇看向墨成钧,他或许没注意到,可她却看的清清楚楚,男人一晚上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他身边那个女人的身上,频繁的让她心底焦躁而阴郁,这样的墨成钧她并不熟悉,而她更是不喜欢他这样。
  气氛僵凝,菲恩显然是这一场无声的刀光剑影中最无辜的那个,他坐立难安,想着法子的缓和气氛,偏偏导向不对。
  “sera,你来这里呆多久?之前让你过来都不过来,这次我可以带你好好逛逛。”
  “我来找他的。”凌霜抬起下颌朝墨成钧的方向奴了下,“他回国后我再回去。”
  想了想又看向墨成钧,“你什么时候走?”
  墨成钧眉梢蹙了下,他抬起头来看向凌霜,但显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冷冷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凌霜看他一眼却也不接话,菲恩挑起来的话题就此结束,他只好尴尬笑笑,不遗余力的再问,“sera,你准备住哪里?”
  “……”
  菲恩问完,现场却是一时沉默,凌霜眯着眼抬起视线看向墨成钧,却得不到任何反应,顾冬凝看过去时就见到凌霜嘴角那一抹怒意升腾的笑意,“成钧住哪里我住哪里!”
  切牛排的刀突然失控的在盘子上划出道刺耳的声音,顾冬凝捏着刀柄的手腕有些抖,她甚至有种错觉,要用力的控制才能避免自己突然扔出去伤人。
  顾冬凝抬起眼来,她不曾想过破坏任何人的感情,包括墨成钧在内。
  可凌霜这样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的说话,完全都不曾顾忌过她的感受,这让顾冬凝的脾气瞬间被挑了起来,她也不是拿刀子逼着墨成钧跟她结婚的,他们之间的婚约协议条款清晰的很,无论凌霜和墨成钧之间有什么纠葛,都跟她顾冬凝没有什么关系。
  哪怕是她后来爱了,可他不也清醒冷静的提醒过她,不要爱上他的吗?
  她已经在努力的收回这种心情,现在这又是要怎样?!
  顾冬凝放下手里的刀叉,声音透着讥诮的冷意,“这么说,我要给你们倒地方吗?”
  眉眼轻轻弯出一个笑弧,可眼底却浸入不到半点的笑意,顾冬凝用力压着胸腔间剧烈的起伏,她也不等凌霜回话转过头去看墨成钧,“你若是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墨成钧你可真幼稚!”
  她咬着牙,声音起伏间隐约有怒气,他给她说明白了,她不会那么讨人嫌的巴着他不放,何苦这样来刺激人,更甚至有些侮辱人了。
  可哪怕这样,话说出来的瞬间,她还是觉得委屈,按在桌面上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几乎泛白。
  好生气,好郁闷,好想咬他一顿!
  顾冬凝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这个男人可恶透顶!
  可她更没料到的却是——
  “我刺激你什么了?”男人却挑着眉梢笑意熏染的问,“你这质问的口气,怎么这么像吃醋?!”
  “——”
  他一句话,唰的让所有人视线都落在她脸上,顾冬凝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口差点儿噎死,她不可置信瞪向墨成钧,压根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话!
  开,开什么玩笑?!
  顾冬凝好笑的用力喘息,半响才逼着自己直视他的眸光,口吻讥讽,“吃醋?我吃谁的醋?她的?”
  眸光瞟向凌霜,随即又转回来看着墨成钧,“你不觉得可笑吗,墨成钧,你结婚证上配偶那一栏的名字我记得叫顾冬凝!吃醋?你以为你是螃蟹,我要借点醋来吃?”
  她一番话夹枪带棍的,如若不是真的生气,她是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可她口齿伶俐的骂人,这模样竟然让他分外怀念,突然想起初见时她那副样子。
  墨成钧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了,被骂螃蟹了居然也心情颇为舒爽,她方才那副默不作声的表情让他十分不爽,还以为这一晚上就要这样无趣下去,竟然还会懂得咬人。
  他笑着,伸手就想过去掐她脸,却被顾冬凝嫌弃的拍开手,她躲开他,骂了句,“滚!”
  凌霜几乎是在听到顾冬凝明确说出结婚证时候脸色就变得很白,可她本来就知道墨成钧结婚了,也一直在猜测两人结婚的真实性,可她偏开视线时却看到墨成钧旁若无人的小动作。
  女人心思到底是敏感,凌霜咬紧牙关,她被顾冬凝一席话噎的半响说不出话来,偏偏男人并未壁垒分明的站在她这一边,这种不确定感让凌霜分外懊恼,似乎这种情况下喝酒成了掩饰尴尬的唯一途径。
  杯子里的酒一杯杯空下去,却在又一次举起杯子时被人夺了过去,菲恩拧着眉头看向凌霜,“葡萄酒不是这样喝的,太浪费了。而且,你会醉的。”
  “你管我!”凌霜轻嗤了声,伸手就夺过杯子。
  菲恩无奈的看着凌霜将杯子里的酒全数喝光,眸光转向墨成钧,“墨,她这样不行!”
  墨成钧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却在凌霜再次倒进酒时开了口,“你要是想喝得胃穿孔,我没意见,一会儿让侍者给你再上几瓶,这酒我还是消费的起!”
  男人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却让凌霜失控的喊出声,“墨成钧,你——”
  话没说完,她却伸手猛然用力压住桌子,单手捂住嘴巴慌忙就往洗手间跑去。
  “sera!”菲恩站起来喊了句,他跟过去却见凌霜进了女洗手间。
  顾冬凝看看自己碟子里被切碎碎的牛排,突然觉得有了食欲,她慢条斯理的嚼着牛排,觉得德国的牛排味道真是太纯正了,非常棒。
  说她矫情也好,心眼儿小也罢,说她什么都好,她就是不厚道了,她就是幸灾乐祸了,顾冬凝觉得自己本应该是最难过的那个,可是她还安安静静优雅的坐在这里吃牛排,凌霜却已经喝酒喝到难受的吐酒。
  这种对比,没来由的让顾冬凝心情十分愉悦。
  菲恩看着女洗手间的标志双手摊了摊退回来,“她这样,不会有事吧?”
  墨成钧抬头看向菲恩,“你跟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women'stoilet!”菲恩无奈说了句。
  墨成钧哼了哼,骂了句,“你不能进去,我就能进去?”
  “sheisyourgirlfriend!”菲恩突然伸手耙了下头发,指着洗手间的方向吼了句。
  墨成钧的脸色几乎瞬间就沉了下来,不过一瞬,那种压力极强的气场,顾冬凝抬头看去时,男人早已收敛了情绪,坐在位子上动都没动。
  似乎想到什么,菲恩看一眼顾冬凝,双手烦躁用力的抓了下头发,才摊开双手看向墨成钧,声音低下去,“sorry!”
  墨成钧不说话,菲恩似乎也找不到话题。
  顾冬凝却默默拒绝这个词儿,girl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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