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一曲沧海 初阳遥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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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痕接了铜盒转在手中,平静微笑,“公子也想扭转乾坤吗?”说时仔细琢磨起手中“神器”,只见盒体六面雕纹,纹理六面一致,可谓无面无底,无左无右,根本寻不到可供开启之门!“该是有些个机关……”廖痕喃喃自语。
  “先生慎行!”盛奕又劝,“公子抢夺此物已是大罪!我等若再有意偷窥其中隐秘,则必为天家所忌,到那时可就不是个人生死这样简单!”
  “已然在手上了……”廖痕一面琢磨着一面缓言答说,“我等不看,太子也必然以为我们看了!我等看了,还能知己知彼,提前做个筹谋,只是……公子说得那个萧雪……”
  “此人剑法了得!你们谁人也胜他不过!所以……”夜玄答说。
  “谁有短剑,先借我一用。”廖痕忽然截断夜玄所言。
  武将们都笑,“先生想以短剑挡那萧侍卫?!你不知他一柄剑就能扫倒一堵墙,在东越时……”
  夜玄横眉瞪视众人,止了喧闹,自怀中取出短剑,递向廖痕,“先生有办法开启这铜盒?”
  廖痕接了剑,用剑尖依着盒上镂刻的云纹,左右划拨,依次尝试各面,又自得说道,“都说‘程门天下师’,要知道此‘师’不只传教诗礼之文章,也传授耕樵之技艺。而我在程门拜师学艺时,就曾见有人用木块做出各样锁具机关,若非知其窍门懂其行道根本无从开解……”
  正说着,只听啪得一声响,铜盒开启,分做上下两半,果然是内侧有锯齿排列,可使上下咬合。而盒内收藏的正是一叠信稿,字迹斑斑透过白绢。
  夜玄心急,伸手去抓,“我就说必是机密信函……”一言未了,忽然房门大开,冷风贯入,惊得夜玄转手抓起案上短剑,挺身拦在案前,只见萧雪手持长剑当门而立。
  众人诧异,几位武官见识过萧雪剑法,而今再见其人都是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而盛奕出于对青门的敬重,又闻听此人剑法可与青门比肩,不由得心生敬慕,上前一步与夜玄比肩,既可示相迎之礼,又可护卫夜玄。廖痕惊怔地望着眼前这位冷面剑客,倒是觉得其皇家侍卫之威未必可见,江湖游侠之风倒有七分!
  夜玄似笑非笑,凝眸看着萧雪手中长剑,知道——他若要杀,今晚一个也活不了!
  萧雪环顾众人,一眼瞄见桌案上已然开启的铜盒,盒内白绢散落,绢上有字迹斑斑。他握剑上前,喝令众人,“退后!尚可留尔等性命。”
  武将们二话不说立时又退了一大步,廖痕犹豫片时也向后退了退身。盛奕却又向前一步,拦在了夜玄身前,拱手道,“萧侍卫,盛奕以一生名誉做保,公子与我等皆未看过书信内容……”
  “退后!”萧雪沉声又喝,手按剑柄,已有拔剑之势。
  盛奕知他剑若出鞘必成杀戮,急忙拉住夜玄退步一旁。夜玄虽有挣拧,奈何他其一技不如人,其二没有此样强将高人效劳麾下,同时又被盛奕横眉瞪视,就不得不退步避让。
  萧雪临至案前,置剑于桌上,伸手拾过一页绢纸,展开看了,冰冷面色愈见凝重,渐渐竟有咬牙切齿之态,看得夜玄众人更是讶疑十分。
  夜玄扔手握短剑,心底还企图上前瞄一眼信上所言,于是,趁着众人都瞩目桌上,便悄悄移步,只前脚迈出还未及落地,忽见一道寒光乍起,劈头而来。
  夜玄大惊,举短剑相迎,耳听身后盛奕大喊一声“退后!”,瞬时又有掌风劈出,直击萧雪,却听得铮的一声脆响,手中短剑竟被萧雪的剑气断为两截,剑锋直落,直削肩臂。
  夜玄哀叹一声——我命休矣!却见一道人影闪出,是一名武将,拦腰抱住了萧雪,猛然较力,迫使萧雪剑走偏锋,齐刷刷削去夜玄半边衣袖,可他腕上轻旋,剑锋瞬间向回,擦过盛奕手臂,直插那位抱他的武将腹中,剑刃不停,带着血光又舞出一团狂花乱影,直扑另外四名武将。
  “萧侍卫!剑下留情!”盛奕还想欺身再拦,可惜晚了一步,面前只剩下四具血尸。他大步疾走,又挺身护向廖痕身前。
  萧雪剑若游龙,正击向廖痕咽喉,遇盛奕拦阻也未有半分迟疑,挺剑刺透他肩胛,剑尖仍指向廖痕!
  夜玄眼见得萧雪自盛奕肩头抽回宝剑还要再杀,不由得大喝一声,“萧雪!别忘了帝姬还在我手上!你敢赶尽杀绝!我就叫玉室绝种!”
  萧雪长剑尖锋停在盛奕咽喉,只半厘之差就要绝了这位名将性命!
  他此番凌厉攻势,杀得西琅众人全无还手之力。盛奕又惊又怕,廖痕早已傻在原地,夜玄也是心悸不止,此刻才知悔恨万般,可又无限忿怒——“萧雪,你是要杀人灭口!?”
  萧雪冷目飘过,“是玄公子自寻死路!今夜事若是泄露半分……”他重又扫视余下的三位西琅君臣,“莫说是尔等必受死刑,就连你琅国夜族也将面临灭门之祸!”
  夜玄冷笑,虽怒气难息,可莫名的惶恐又欺得他无力争辩。
  萧雪回身向案上揽过铜盒,并散落桌上的几页绢帛,将绢信仔细折叠了收入怀中,又将铜盒上下两片重新扣牢收入袖底,他从容镇定旁若无人地收拾了桌上残局,起身再看夜玄一眼,这一回倒有几分语重心长,“玄公子……今夜事,你不说,我不说,或可保你夜族长久之治。可若是你仍执意放肆任行……那么夜族,就是下一个青门!诸公好自为之!”说完提剑去了!
  留下屋内三个怔愣愣的活人,与五具血淋林的尸体。
  寂静半晌,自角落里传出廖痕惊惶无措的唤声,“公……公子……”
  夜玄转目看去,先是瞄见一身血色、铁青着一张脸的盛奕,心下又愧又恨,低了头走向廖痕,安慰道,“先生受惊了!是我处事不当……”他话未讲完,却见廖痕向他摊开手掌,掌心里一纸绢信沾染了些许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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