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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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于闻依然不解。
  “钉子上挂的东西去哪了?”
  屋内安静了一下。
  忽然有人说:“是啊……少了两样东西。没人私藏吧?”
  众人纷纷摇头。
  老于:“之前就那样了。”
  大家看着他。
  “就……考试之前,我不是要出门转一圈吗?”老于冲游惑说,“你在睡觉,我就没叫你。出门的时候我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伞,当时这两个钉子就是空着的,我确定。”
  “你的意思是,从我们进屋起,就有两样猎具不在了?”
  “那在谁那里?”
  “猎人甲?”于闻猜测道,“所以……其实是有猎人甲的,只不过他不在屋子里,而是出门打猎了?”
  众人有点慌:“我们又不能出门,他不进来,我们怎么找到他?”
  游惑:“时间没到吧。”
  ……
  众人对时间的猜测将信将疑,但游惑已经拽了个椅子坐着烤火了。
  大家忐忑不安地跟着坐下,围在火炉旁发呆。
  于遥撑着腰,小心地挪过来。她看了游惑一会儿,对方的侧脸被火光勾了轮廓,比平时略显温和一些,但垂着的眉眼依然透着冷淡。
  她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
  游惑抬眼看向她。
  于遥低声说:“那个墨水……明明是我写的,却害你被罚。之前就想跟你道歉了,还没开口你又被监考带走了。”
  游惑:“……”
  于遥说:“我知道道歉也没什么用,下次如果再有什么,我替你去。”
  游惑:“……”
  他垂着眼皮看了于遥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烤着火:“不用。”
  于遥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问游惑:“你不怕么?”
  游惑伸直一条腿,火炉太暖和,烤得他又有点困。
  他安静片刻,懒懒开口:“怕什么?”
  “怕死,怕违规……或者随便什么。大家都很好奇,感觉你很厉害,好像什么都不怕。”
  “怕有用么?”
  于遥点了点头,轻声说:“也对,但克制不住吧。我就很怕……”
  游惑眼也没抬,说:“你胆子不算小,那种成分都搞不清的墨水你也敢往墙上写。”
  他说话不费劲,好像连嘴唇都懒得动,嗓音很低,有种冷冷的质感。但被温暖的炉火一烤,也没什么责怪的意味。
  于遥低下头,依然愧疚得不知道说什么。
  她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我其实……”
  但话没说完,她就发现游惑一条腿踩在椅子边缘,手肘搭在膝盖上,似乎又要睡着了。
  她愣了一下,还是把话咽回去。她没有惊醒游惑,又慢慢挪回到两个老太太身边。
  “他怎么又睡着啦?”老太太轻声说,“他来之前是不是没睡觉啊?”
  于闻隐约听见这么一句,他看了游惑一眼,心说不,我哥睡觉了也这么困。
  于遥却没多话,她靠在老太太身上,目光落在远处某个墙角,似乎又发起了呆。
  ……
  不知过了多久,橱柜上的时钟轻轻跳了一格。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整。
  突如其来的鸡鸣惊得大家一个激灵。
  他们猛地坐起身,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迷迷瞪瞪睡着了。
  于闻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稍稍清醒一些。
  他刚放下手,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嘘——”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轻声问:“你们听见没?”
  “什么?”老于瞪眼看着儿子闹鬼,一头雾水。
  “没听见?”于闻说,“就……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
  屋里倏然安静下来,没人敢动。
  所有人都一脸惊疑,屏息听着动静。
  果然,过了大约几秒。
  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像是……雪地里,有什么东西拖拽着某个重物。
  那个病号竹竿儿突然打了个手势,指着窗外,无声说:“这边。”
  他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屋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从门口投映进来。
  接着,一个白脸人拽着一根麻绳子进屋了。
  他骨架很宽,个子却不高,脸像过度曝光的纸,眼睛也很奇怪,黑色的瞳仁部分太大了,以至于眼白所剩无几。
  他勾着背,一点点卷着绳子,腰间挂着的宽背刀和小陷阱圈叮当作响。
  屋子里没人说话,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麻袋拖进屋,然后关上门。
  直到这时,他才转头看向炉火,漆黑的眼睛眨了两下:“啊……真好,来客人了。”
  众人:“……”
  ……
  来闹鬼的这位,就是他们等了很久的猎人甲。
  他缓缓搓着自己的手说:“这两天大雪封山,我就知道又有食……唔,又有客人要来了。”
  客人:“……”
  “外面可真冷啊。”他轻声慢语地说:“雪堆得太厚了,大家都躲起来了,几乎找不到猎物。我花了很久很久,才挖出来一只。”
  他踢了踢那个麻袋,冲众人殷勤地笑起来,嘴几乎裂到了耳根:“你们运气可真好,赶上了我的饭点。”
  他又叹了口气,解释说:“没办法,雪山上东西太少了,总是隔很久才来一群。我得勒紧肚皮,才能活下去。所以我一天只吃两顿饭。”
  “早上4点一顿,下午4点一顿,跟我共进美餐的机会可不多。”他看着橱柜上的钟说:“哎呀,正是时候。你们在这等了这么久,一定饿狠了,我都听到你们胃里的声音了,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客人:“……”
  “你们一共几位来着?”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按人头数过去,“老太婆、病秧子、小流氓、酒鬼、酒鬼儿子……”
  没有一个称呼是好听的,但凡被他数过去的人脸都绿得很。
  他数到游惑的时候顿了一下,不太高兴:“怎么还有一个睡不醒。”
  “算了。”猎人甲被搅和了兴致,转头看了一眼答题墙的题干,说:“听说一共有13个人,但我的食物有点少,只够12位,真遗憾。”
  他说着,舔了一下嘴唇:“我是真的饿了。不过你们还要稍等一会儿,我得准备准备。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客人。”
  于闻:“……”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娘的猎人。
  猎人甲弯腰抓起麻袋。
  麻袋看上去特别沉,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众人也不太想知道……
  他拖着麻袋走到屋子一角,在挂了母鸡的屋子前停步。
  钥匙叮叮当当一阵响,猎人甲仔细挑出一枚,打开了屋门。
  一股腐朽的怪味散开来。
  很难形容那种味道有多难闻,就像是坏肉、灰尘和腐烂的木头堆在一起。
  ……
  那个挂着母鸡的房间,大家一直以为是卧室。
  现在才发现,那其实是一间厨房。
  里面有一个长长的案台,躺个人上去不成问题。
  而另一边是红色的长木柜,柜子上挂着好几把锁。
  猎人甲冲众人笑了笑,又鞠了一躬,说:“稍等,很快就好。”
  然后关上了屋门。
  ……
  炉火边沉寂了好半天,有人惊惶地说:“我不想吃饭,我想回家。”
  “谁他妈不想回家!”纹身男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人堆里,可能也怕那个猎人甲,“回得去吗?你有本事现在开门冲出去!”
  众人又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老于咽了口唾沫:“那个猎人嘴好大,吞个把人头不成问题,我老觉得他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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