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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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轻暮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眯起来,慢吞吞地说:“我对方离不好吗?还是对唐田田和牛小晴不好?”
  秦渊轻轻“嗯”了一声:“你对谁都好。”
  一边,小哑巴攥着几个葡萄,忽然有一颗掉在了地上。他虽然不敢去主动拿吃的,可是手里的掉了,那可比谁都急,“噌”地一下就跳下了沙发。
  正一脚踩在秦渊脚背。
  阮轻暮一眼看去就急了,一把拎着他的衣领子,直接薅了起来:“小祖宗啊,怎么踩人!……”
  秦渊没动,站在那里,默默看着他。
  阮轻暮看了半天,忽然才反应过来:“草!”
  尴尬了,踩的根本就不是秦渊崴到的那只脚。
  他赶紧把小哑巴按到了沙发上:“接着吃接着吃,别停!”
  身边,秦渊却忽然开了口,极低,也极轻。
  “你对我更好。”
  阮轻暮:“……”
  脑子忽然有一阵子空白,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秦渊的这一句,是接着上一句“你对谁都好”。
  他昂起头,眼神有点怔忪,漆黑的眸子里,像有明亮的星光闪烁。
  空旷的豪宅里,安静得厉害。两个人眼神都没有避开,一片奇怪的情愫缓缓弥漫。
  秦渊的脸,微微靠近了一点。好像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或者只是想看清楚一点这个人眼里的星光,又好像想距离他的双唇再近一点。
  阮轻暮心里莫名狂跳,不由自主忽然往后仰了仰。
  小哑巴一直在边上警惕地看着他俩,看到阮轻暮退后,再看到秦渊似乎又逼近了一点,忽然急了。
  使劲伸出小手,他忽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秦渊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头,用力往后拽。
  这个大哥哥虽然长得好看,可是一看就坏!……
  秦渊正迷迷糊糊地,忽然就被他拖得往后一仰,一回头,只看见小哑巴剑拔弩张地瞪着他,又紧张又警惕。
  阮轻暮涨红了脸,赶紧伸手把小哑巴抱过来,咳嗽一声:“小孩子以为你要、要……”
  说不下去了,他哪儿知道秦渊要干什么啊!
  秦渊慢慢地移开了,正襟危坐。半晌才淡淡道:“嗯,以为我要欺负你吧。”
  阮轻暮目瞪口呆,忽然恼怒起来。一伸手,就把胳膊肘架到了秦渊的脖子上,凶巴巴往身后沙发上一压:“秦少侠,就你这又瘸又弱的样子,谁欺负谁啊!”
  秦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任由着他这么压制住自己,洁白的脸上慢慢变红了。
  阮轻暮看着他的脸,慌忙又把胳膊移开了。
  ……啊啊啊,这个人又在装,自己又没用力,干嘛一副脸憋得通红的模样,可恶!
  小桩在边上,看着阮轻暮莫名其妙地动来动去,心里迷糊。低头看见脚下有颗葡萄,赶紧捡起来。
  他茫然地看着两个大哥哥,挠了挠头,抓着那颗紫红半透明的葡萄,殷勤地递到了阮轻暮嘴边:“嗬——”
  阮轻暮唇边被冰凉的葡萄一冰,狼狈地跳了起来,脸也瞬间涨红了。
  他一把搂过小哑巴,狠狠地揉他的头,乱七八糟地嘟囔:“当我没看见吗!地上捡的,也不洗就往我嘴里塞。小傻子,以后我要是离开家,考大学考到外地去了,你可怎么办呢?!”
  第54章 一起变强吧
  秦渊默默看着他面红耳赤、满嘴胡说, 唇边隐约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
  “喂, 饿吗?”他问,“我等你等到现在, 肚子早就空了。”
  阮轻暮这才放下小哑巴,满脸骄傲地站起来:“就知道你会活活饿死的,我妈叫我带了一堆吃的来。”
  他跑到玄关, 把带来的大饭盒打开,转身往厨房跑:“来来,我来热。”
  正要一股脑放进去, 秦渊却在身后伸手拦住了他。
  他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小套漂亮的青花餐具:“盛进来,不带金边的, 可以微波炉加热。”
  阮轻暮使劲摇头:“折腾啥啊,随便放在一起不就得了?”
  要是过去, 他当然也愿意讲究, 恨不得酒具杯皿件件奢华,可现在得他洗碗洗盘子啊!
  秦渊却很坚持:“不,吃饭要有仪式感。”
  阮轻暮一眼瞥见他那认真又期待的神色, 忽然心里一酸, 不吭声了。
  也只有总是一个人吃饭,才会觉得有人陪着一起, 值得隆重对待吧?
  穆婉丽做菜的水平当真可以,就算是阮轻暮这张挑剔的嘴, 也一向觉得甚是满意。
  这次十一回家, 穆婉丽更是憋足了劲, 加上小芸一直想好好谢谢邱哥,非要从薪水里拿出来几百元,叫穆婉丽加菜请他,穆婉丽从采买到烹制,足足弄了七八个菜。
  可饭盒实在装不下那么多,只能带了四个菜来,香煎带鱼、东坡肉、山药木耳,清炒芦蒿,颜色配得也好。
  阮轻暮看了看秦渊的脚:“你去餐桌那儿坐着吧,我稍微热热,就端出来。”
  秦渊没动,和他并肩站在操作台边:“我的脚真没事,早上还发了照片给龚校医看,他说就是扭到筋了,三五天就好。”
  看了看外面桌边的拐杖,他慢吞吞地道:“先说好,上学后,我不会用这个的啊。”
  “呵呵。”阮轻暮悻悻地嗤了一声,“敢情就是我自作多情呗,巴巴地送来,不用拉倒。”
  秦渊打开了微波炉,把带鱼蒙上了保鲜膜,放了进去。
  “嗡嗡”的电器转动声中,他低声说:“并没有自作多情。”
  微波炉声音大,阮轻暮忙着分盘,没听清,大声叫:“你说什么?”
  背后没声音了,秦渊笔直地站在那里,专心地看着微波炉里的灯光。
  透明的观察窗里,浅浅的橙红光芒映照着,他脸色有点微微的红。
  ……
  电饭锅里的米饭香气四溢着,秦渊打开盖子,盛了三碗饭出来,面不改色:“听说你要来,我临时做的饭。”
  阮轻暮瞧瞧他:“哦,不是面条?”
  他抱着小哑巴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把他放在椅子上。
  宽大的橡木餐桌上铺着蓝白条纹桌布,旁边放着素雅的马蹄莲,阮轻暮身边坐着小哑巴,对面是秦渊。
  餐桌上摆着他带来的四个菜,还有邱哥买的卤牛肉,颜色酱红,肉香四溢,面前是雪白的大米饭。
  阮轻暮咳嗽了一声,看着对面秦渊正襟危坐的样子,忽然挠了挠头。
  “这么坐着真他妈的奇怪。”尴尬下,他爆了句粗,“像是电视剧里那些……”
  看了看秦渊和小哑巴,他拼命把某个奇怪的念头压下去:“哈哈哈!”
  秦渊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带鱼,先放到了小哑巴碗里:“像什么?”
  阮轻暮飞快地比划了一下:“就那种嘛,豪门恩怨狗血剧,咳咳——一家三个兄弟,老大腹黑阴险,老二天真善良,还有个收养的孤儿。”
  他当然没看过这种玩意儿,可是前几天牛小晴正好在班级群里分享了一个什么泰剧,说是太带感了,各种家族关系匪夷所思、错综复杂,他匆匆瞅了一眼简介,好像大意就是这样。
  秦渊斯文地吃着鱼,把鱼刺吐在一边的小骨瓷碟上:“腹黑阴险的老大,说的是你自己吗?”
  阮轻暮一愣:哎呀,还真不知道他和秦渊两个谁更加大一些。
  都是同龄人才能报名上同一个年级的,说起来,整个高二的学生们,也就都相差不到一年。
  “肯定你大。”他嘟囔着。
  上辈子,这人和他互换生辰八字时,就明明比他大半年呢。
  秦渊看看他:“我二月十八生日,我生的那一年正好农历是除夕,挺好记的。你呢?”
  阮轻暮低着头,不说话。
  一瞬间,他心里酸楚像是潮水,压制不住地翻滚着。
  竟然和上辈子分毫不差,这辈子,他也比自己大了半岁呢。
  使劲忍住了眼中忽然泛起的热意,他不敢抬头:“瞧我说得对吧,我生日是八月份。总之你是那个腹黑阴险的老大。”
  “我觉得不像三兄弟。小桩那么小。”秦渊扒了一口米饭,指了指小哑巴,淡淡地道,“像是一家三口吧。”
  ……
  一顿饭吃完,幸好不用洗碗,洗碗机轰隆隆地工作,客厅里开着电视,调成了静音状态,喜羊羊和灰太狼追逐打闹,无声地搞笑。
  小哑巴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地张着嘴傻乐,面前是一大串玻璃脆葡萄和明黄的枇杷。
  在阮轻暮的一再示意下,小家伙终于敢自己伸手去抓了,一会儿一个,偷偷摸摸的。
  过了一会儿,阮轻暮从书房探出头,看看他乖巧又安静,感慨地摇头:“他倒好,看电视不吵人的。”
  秦渊眉头微蹙:“他的耳朵去检查过吗?到底是什么问题?”
  阮轻暮苦笑:“芸姐说生下来就是聋的,小时候应该去看过病吧。”
  农村的孩子,亲妈一根绳索上了吊,当爹的又病死了,十有八九是没有去过什么大医院做治疗。
  “就算是全聋了,也可以上特殊学校,他这个年纪,去上学刚刚好。”秦渊沉吟着,“难道就这么把他放在你家店里?”
  阮轻暮沉默了,半晌才说:“没办法。她姐是个盲人,就挣那么多钱。”
  这世间的穷苦人多了,还不是都挣扎活着。芸姐能养活他就挺吃力了,残疾的孩子没有好命的话,哪里上得起花销不菲的特殊学校。
  他隐约听过他妈和邱哥聊过这事,也打听过,特殊学校一年学杂费最低也要五六万,要是好点的,那还得更贵些。
  秦渊没有再说话,半晌才点点头:“行,那做题吧。”
  书房有二三十平米,侧边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好胡桃木打就,上面摆着不少参考书和课外书,还有些和年纪不太符合的摆设。
  根雕、铁艺、刺绣,看着有点古色古香,没有男孩子常见的手办和动漫书什么的。
  向阳的大落地窗前,是一张超宽的书桌,和书架是一套,黑胡桃木的暗花纹漂亮优雅,线条凝练冷肃,试卷铺在上面,雪白一片。
  书房里还有一张电脑桌,上面摆着秦渊平时用的台式电脑和ipad。
  阮轻暮坐在书桌前:“那先做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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