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东风恶,欢情薄;桃花落,间池阁-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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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0.
  一出病房,何君顺就给李烟霄打电话了。
  「edward啊,新年快乐。难得你回香港一趟,我们也好久没聚了,今天是年初一,我作东请你吧,怎么说你也是何家的女婿。」
  对方似乎不打算领情,何君顺又劝说,「你知道我向来站在你者边的,但是这件事情看上去是你不对了,你说什么……你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到!」
  何君顺匆匆掛上电话,让司机赶往香港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在贵宾休息室里找到里面的唯一一位乘客。
  一坐下,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无力动弹,李烟霄换来侍者替何君顺点了一杯上好的香檳,等到服务生端上来了,何君顺一口饮尽叹了好大一口气才有力气说话,「edward啊,你说,你跟phoenix是怎么就走到了者一步的啊?我实在想不透啊,唉……」
  李烟霄不语,任凭时光在彼此之间流过,他手里握着雪茄,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今天是大年初一,那个女孩现在会在何处?是回到台湾和家人过节了还是留在苏格兰上课?应该是后者吧。
  因为学校在欧洲的关係,欧洲学校怎么可能放起华人的春节,想想就觉得好笑。况且依照那人的个性,一定是连放假了也会选择留在学校读书的。李烟霄轻微扯动嘴角,似是想起了上次见到女孩捧着厚重的书本赴约的情景。
  偏巧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何君顺看进了眼里,何君顺本就是个敏感的人,两人又从小被比较到大,何君顺早就习惯随时随地关注李烟霄的一举一动。他猜测李烟宵肯定又是想起了那位无缘的前妻,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再次默默地替何君妮感到惋惜。他转念一想,要是自己放到了何君妮的位置,他一定会坚决离开对方,所以他想不透为什么至今自己的妹妹明知李烟霄心里无她却不肯放弃。
  「虽然你觉得自己身不由己,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至少做个称职的父亲吧,孩子是无辜的。」何君顺说着违心之论,就连李烟霄也像是看穿了他的谎言般扬眉瞪着何君顺看。俩人心知肚明,何君顺从小就是个面上顺从但骨子里极其叛逆的人,要是自己不喜欢的人怀孕了他也不会耐着性子被孩子绑住十几年,肯定是只要孩子不要妈。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待见phoenix?」何君顺口渴得很,又唤服务生送来一杯香檳,又是一口饮尽。
  「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妹妹吗?既然她已经得到了婚礼,为何还要三番两次在媒体上散佈詆毁其他人呢?还有,我只能说,她不可能怀孕,就算怀孕了,孩子也一定不是我的。」
  李烟霄抽了最后一口雪茄,捻熄后就想要起身离开。
  何君顺却一手挡住了正要起身的李烟霄,一脸正经的表情问,「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李烟霄大手一挥,把何君顺的手臂拍开后,只留下一句,「去问你父亲。」就离开候机室搭机返回上海。
  李烟霄在短短的航程时间里,反覆思索着,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何家和李家的事业上,他证明了自己可以将李家带入商业上更高的地位,何家也凭藉着他这位有实力的駙马爷赚进了大把的钞票,是时候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他闭起眼想起了去年夏天的董事会上被眾人孤立的无力感,那种想要留住自己心仪的人事物,但是一但被剥夺之后却又无法反抗的感觉,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出现了。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还小,阻止不了母亲的骤逝也阻止不了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心,所以他疏离父亲疏离李家,只有爷爷看懂他也尽力呵护着他们兄妹三人。
  李老爷子曾经告诫过孙子,要对人世间保有一颗感恩的心,只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无论到哪里都会成功。
  可是现在李烟霄对着自己的父亲和名义上的丈人,却感恩不起来也不晓得要感恩什么。只有想到那个女孩的时候他会有一丝感谢的心,感谢上苍将她带到他的身边,只是当时他的能力不够与自己的父亲和何家对抗。
  那种身为螻蚁和他人板上鱼肉的耻辱,他至今仍然一回想那个下午就充满恨意。
  飞机落地在上海国际机场的私人飞机停机坪,李烟霄急于回到那个别墅确认一件事情,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只是无奈现在是春节期间,上海到处都塞着车,车里流淌着轻音乐也缓解不了李烟霄的归心似箭。
  好不容易车子停在了别墅外面,司机过来开门的时候,李烟霄从皮夹里抽出全部的现钞递给了司机,「年节愉快,抱歉今天把你叫出来,这几天都没事了,过节去吧。」
  司机年前就已经收到过红包,现在又收到一叠大钞,感激得拼命道谢,临走前却又听到李大少爷说,「慢着,老张。之前殷小姐住在这里的时候,很常出门吗?」
  老张搓着手拼命回想,「我记得总是您去上班后,殷小姐一週会有三四次打电话,请我载她去恆隆广场,回程都是她自己搭车回小区来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去载过她回来。具体殷小姐在广场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经常载她去的时候看见她都会看英文的书,很像是在学习的样子,但是我也不确定,大概就是这样了。」
  「看过她和其他人说话吗?」李烟霄想起好久之前他们雪茄之夜的友人张马的小情人徐来说过的话。
  徐来曾经说过殷露霜教给他自信,要徐来多读书充实自己,还告诉了徐来许多工作和人生上的道理,徐来甚至说殷露霜是他人生中的贵人。
  老张恭敬地回话,「没有。殷小姐总是一个人,我看她也不像是那种随便的女孩,李总可以放心。」
  李烟霄打发了老张回家去过年,自己转身进了别墅。一开门,一阵冷空气袭来,他在玄关换了鞋后就先到厨房看那两组清朝小官人茶具组。他无意识地摆弄着它们,把帽子掀开,把茶杯拿起又放下,重复做着无数次后才逕自走向3楼的书房,一路上只有孤寂伴着他。
  进了书房,拉开书桌的抽屉,打开静静躺在里面的盒子之后,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打开来看才发现这些从苏格兰寄回来的报告。日期竟然还停在圣诞节之前,当时东尼的报告写的是「与汤玛斯辛克莱稳定交往中,准备学校期末考试。」。
  这不是李烟霄第一次读到汤玛斯辛克莱的名字。
  第一次这名字出现的时候是在一次殷露霜公园遇袭的时候救了殷露霜,甚至在知道这人本身是当地足球队的明日之星时他气到把报告都撕碎了还不解气,专门打了一通越洋电话给私家侦探东尼史东,要东尼务必想办法拆散他们。想不到东尼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却什么也没做,下一封报告就又看见这个名字,甚至和殷露霜稳定交往中了。当时李烟霄正忙着加紧推出大屿山数位社区的专案,根本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阻止。
  自从圣诞节前的这封报告之后,李烟霄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东尼的报告了,他之前一直在忙所以没有多留意,好不容易来到农历新年长假,他才想起来给东尼打通电话。
  「喂?哪位该死的?」
  「你老闆edwardli。」
  「哦,edward啊。什么事劳驾你一大早打电话来?」
  「你那边不早了吧。怎么最近没看到报告?」
  电话那头传来东尼嘿嘿的笑声,「老闆,我是怕你看到报告心脏病发,正犹豫要不要给你寄去。」
  李烟霄的心跳漏掉了一拍,什么事情会让东尼不敢把报告寄给他?如果有的话,一定是让东尼一寄出就收不到钱那种,所以……要不是殷露霜很糟糕就是,根本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那像灵巧雪狐的身影,李烟霄再也按耐不住,「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解释!要不然我会把你告上英国法院,你不信可以试试!」
  「哎,我说你们亚洲人可不可以动不动就要告人。其实呢,这事情放在英国人身上都没什么,不过就是她遇人不淑,男友订婚了未婚妻不是她。只不过我倒是小看了她,订了婚了男人也可以被她拐到冰岛去销魂一夜啊,嘖嘖,我从此不会小看来自亚洲的女人,哈!」
  「你说什么!」李烟霄一听殷露霜竟然在海外被人欺骗感情,怒火中烧,只想立马出现在那男人面前将人教训一顿,并且牢牢护住殷露霜,从此不让她受伤害。现在的他不同去年夏末秋初那时的自己,现在的李烟霄不但更有钱还更有权了,他自认有能力保护喜欢的人了。
  「老闆你别激动,我再说一次,我说那个女孩啊还真厉害,勾引已经跟别人订婚的男友去冰岛度假一晚,你说是不是好厉害……」
  李烟霄打断东尼无意义的碎念,「那男的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苏格兰人不在苏格兰还在哪里?哦,不对,汤玛斯辛克莱不是苏格兰人咧,他是威尔斯人,从小生长在海边城镇,什么名字去了一时想不起来,总之呢……」
  「你给我闭嘴!你在那边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
  这世上原本就有无数次的阴错阳差。
  原以为被录取的工作隔天却被通知公司还要再面试其他人,可是你已经递了辞呈;原以为每年都稳当的订单却在年底被通知从此不再续约,可是你才刚买了房子。
  原以为千里的飞越就可以安慰那个人,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徒劳。
  等李烟霄再一次降落在苏格兰圣安德鲁斯机场的时候,殷露霜早就搭机飞回台湾了,所以等李烟霄再次造访东尼史东的事务所时,等待他的是殷露霜已经办了休学的消息。
  李烟霄虽然感到遗憾,但是只要知道人平安就好,他正好专心对付那个负心汉。
  另一方面,何君顺正在父亲的病房内逼问父亲已经知道的事情,「爹地,edward到底跟您说了什么?」何君顺在vip病房里一边替父亲倒水一边小声地问。
  为了父子两可以畅所欲言,何君顺一早就让家里燉了两份煲汤,送来父亲的病房后也让母亲将何君妮的那份给送去,还说有公司的事情要请教父亲,让母亲多陪陪何君妮。
  何霓堂摇摇头,似乎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说他早就结扎了,而且压根没有碰过小妮子,要是小妮子真怀孕了,他不介意验dna,还会找媒体来报导。你说,我们何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个混帐女婿!」何霓堂一拳捶在病床上。
  何君顺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烟霄可以为了膈应何家做到这个地步,他终于相信古人说过的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个李烟霄,不要以为没人治得了他,李长寧管不了,我们何家不是好欺负的!」
  「爹地你想做什么?」何君顺不希望自己父亲使手段,尤其是那些香港富豪动不动被绑架的戏码,何君顺总觉得那是下三滥的手段,胜之不武而且不正当。
  不料,何霓堂却是一双眼神闪烁着阴狠的绿光看像自己的儿子,「儿子啊,爹地教给你过的,商场上如果敌人跟你比很那你就比他更狠,他无赖我们就比他更无赖。」
  「爹地,再怎么说我们姓何。」
  「姓何又怎样?要是我说我们祖上最早是马贼发跡的你洗得掉吗?」意思是何君顺身上流的就是盗匪贼寇的血,怎么洗也洗不清。
  何君顺有些惊讶,但是很快镇静下来,「爹地,那是以前,现在什么时代了,媒体又盯得紧,您别异想天开了。要是phoenix怀的之是别人的孩子,又或者她根本没怀孕,到时候怎么跟李家交代?」
  何霓堂现在是一提起李家就来气,「跟李家交代!他们欺压我何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怎么跟我交代?你亲眼看见李烟霄是怎么对你妹妹的,夫妻不住一处不打紧,住酒店是什么意思?摆明了看不起我们何家的出身。还有前阵子,李长寧那老狐狸表面上跟我商量着怎么把他儿子从两个集团挤兑出去,哼,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隔天就让海外的控股公司一点一点买进我何氏集团的股票,还偷偷放消息给大型券商,不准何氏集团旗下的券商收购他们李氏集团的股票。他忘记了吧,香港金融监管局里到处是我的人,他堵我难道我不会堵他!」
  「哦,爹地,您该不会也用同样手法治那老狐狸吧?」何霓堂说得轻巧,何君顺却听得惊心动魄,两蚌相争可是渔翁得利,就不知道这渔翁到底是谁了。
  何霓堂朝儿子勾勾手指示意对方靠近一点,然后尽量压低音量,「爹地告诉你,再过不久,李氏集团的股份就会是我们何氏集团佔多数。」
  何君顺问了多少叫多数,何霓堂伸出手比了一个五,「可是爹地,我们没那么多现金买进他们的股票啊,而且市场上根本没有那么多股份流通。」何君顺算了一下,如果要买进李氏集团的5成股票,少说也要上千亿的港币,但最关键的问题是李烟霄一人就佔了将近6成,自己父亲也不过有1成,另外的4成要去哪里凑?
  「你以为他发展那个计画不需要投钱?更何况他短期内又是搞了海上测试又是去日本测试火山岩浆,不花钱啊?」
  「那依爹地之见,edward是抵押了李氏集团的股票筹措资金?」
  「没错。我早就说动几家投资银行借钱给李氏集团,还从中赚了一笔介绍费,哼哼。」
  何君顺还是听不懂父亲的打算,「爹地,您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要他还不出钱来,那些股份就会落入投资银行的手里,到时候这些投资银行就会将李氏集团大卸八块,将各部门分批出售给其他集团,这样讲你还不明白?」
  「平白无故,edward怎么还不出钱来?」
  何霓堂一双狐狸眼中闪着精光,「总会有办法的,哼。」
  何君顺心里吃惊,随便找个理由先从父亲的病房里退出来,转身就到楼梯间给李烟霄通风报信,却无奈对方手机一直佔线中。接下来几天,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何君顺心里瞭然李烟霄已经不会再回头了,只好传了简讯和电子邮件提醒对方要小心投资银行的背景。
  何君顺仰天叹息,忽然想起古人的一句诗词来,『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间』,多少古来徵人的妻子,感叹丈夫的远别。他心疼自己妹妹即使身在现代,也还如同古时候女子,要承受等不到丈夫回来的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50章啦!(忽然听见耳边传来阵阵爆竹烟花、恭喜声,嘻嘻嘻~)
  一路走来有点辛苦,但是很庆幸网友们的留言给我动力。
  因为是半百~所以多讲一些话(麦克风你别走~)
  (麦克风回来了,那我们继续~)
  这个故事起源于我自身的恋爱经验,当然是以无疾而终收场(要不是打击太大,作者可能也写不出来这个故事...q_q)
  (没事没事,擦乾眼泪了,我们继续)于是这个故事在结合了我的想像,和我对感情的期望之后,诞生了。
  还有一段路要走,请各位继续给我点火烧柴~(不是把作者放在火上烤的意思嘿!)
  但是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我在九月初之前都要准备一个考试。所以我更新的速度会变慢,请各位多包涵。
  九月初以后我会卯起来写~
  ps.这部小说里的汪含慎、黄虎、李云霄、何君顺会是另一部bl小说的主角,已经构思好了,就等九月后了~
  谢谢各位
  (麦克风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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