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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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归睡着时,脸庞透着一种与岁月无争的恬静温和,明匪玉看着,没忍住悸动,在谢知归的额头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接着与他亲密相贴,闭上眼,喃喃述说着爱语。
  “你别怕,我说到做到,我会成为你想要的情人模样。”
  比如温柔、大方、体贴、善良……虽然每个词他都不喜欢,不过也还在他的忍耐范围之内。
  “但是前提是,你也得听话。”
  第53章
  谢知归昏过去前听到了明匪玉在他耳边说的话。
  明匪玉对他所有纵容都建立在他听话的前提上。
  可是他到底要他有多听话?
  很快, 谢知归明白了明匪玉口中“听话”的定义。
  他昏迷的时候,明匪玉没有乘人之危对他做些什么,但醒来后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一见到这枚刻有古怪符文的银色戒指, 吓得他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拼了命想把这东西弄下来, 结果戒指就像咬死在了他的手指上,手指骨节都被他扯红了,还纹丝不动。
  “啊!”
  谢知归泄了气,用力在床上砸了一拳,抬头看到明匪玉,怒从心起:“你给我带这个干什么?!”
  明匪玉没有回应他的质问,也知道谢知归肯定会发火,他选择无视, 从桌子上端来饭喂他吃。
  谢知归恼火地把碗筷掀翻, 砰砰当当摔了一地狼藉。
  “你是哑巴了吗!”
  今天明匪玉脾气出奇的好, 默默拿扫把把地上清理好,又出去换了一份新吃的回来,谢知归再打翻, 他就继续去换,如此循环往复。
  谢知归本来就使不上多少力, 力气消耗太多,闹腾了几回就闹不下去了,靠在床头, 被明匪玉半哄半强行喂下去大半碗汤。
  所幸,汤里没放其他东西, 他躺了一会就能够活动了。
  他不敢轻易下床, 不断后退, 警惕地靠在墙边,离明匪玉尽可能远,像一只担心受怕会被侵犯的小动物。
  “你把我弄晕到底想做什么?”
  明匪玉看向他那只缠了纱布的手腕,语气平缓说道:“只是一点温和的小惩罚。”
  “那这个呢?”谢知归把戒指举起来,质问他:“这个也是你所谓的惩罚?!”
  “不是惩罚。”
  明匪玉冷静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变得温柔了不少,从戒指一路看上去,戴戒指的那个人倒映在他眼里,此刻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是示爱。”
  这两个字太过直白滚烫,猝不及防烧谢知归头脑一怔:“……你说、说什么?”
  “谢知归,我们成亲吧。”
  明匪玉柔情款款地望着他,说话间,身体一点点地朝他靠近,大肆侵入他的领地。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味了。
  破晓天光照入屋内,升腾起一道旖旎的暖光。
  谢知归知道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郁,他害怕,想落荒而逃,但是、但是身体莫名动不了了。
  脑子里嗡地乱了,他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明匪玉为什么突然向自己求婚?!
  “你、你别过来。”
  “你愿意吗?”
  明匪玉那双妖异的眼睛很深,犹如深不见底的冰涧,看不透阴影之下藏了多少城府算计,可是它又很浅,浅到一个谢知归就能装满它,从此再也看不到更美的春光。
  它在蛊惑谢知归说愿意。
  谢知归晃了片刻神,随即反应过来,用力咬破了下唇,疼痛瞬间让他清醒,他咽下血腥味,摇头说:“我说过了,我不是你要找的情人。”
  明匪玉寸步不退,凝视着他,眼眸中充满了温情和贪欲,它们矛盾,却并不相斥,交织成了一道罗网——专捕谢知归这样的薄情人。
  谢知归喉间滚了滚,加重强调:“我不是他。”
  明匪玉笑笑:“我也说过了,我不在乎了,我只要你这个人。”
  他抬手勾起谢知归一缕长发,放在唇边,如同虔诚的信徒俯身轻吻神的指尖,炽热的目光一瞬不移落在谢知归身上。
  如果说刚才还是试探,现在就是大胆张扬的入侵了。
  他又覆身上去,在他耳畔问:“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低沉,像神秘的巫祝在他耳边下了一个古老情咒,目光又热烈,有着吸引飞蛾以命相赴的致命蛊惑力。
  谢知归身体莫名动不了,只惶恐地瞪着他。
  明匪玉不喜欢这种看敌人的眼神,就有意无意抚摸过他的唇,眼睛,鼻尖,耳朵……时而加重力道,极尽暧昧意味,成功让谢知归变为了他喜欢的样子。
  白里飞红,艳阳倾泻,最美的春景落在他掌心,他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他故意磨谢知归,逼他丢盔卸甲,成为败阵之兵。
  谢知归在发抖,明匪玉按住他的双肩,逼他直视自己:“别怕,告诉我,你愿意吗?”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谢知归被他堵在墙角,快被他给逼哭了。
  明匪玉那根筋又搭错了!昨天还在和他吵架,今天就要他答应求婚。
  他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结……成、成亲,世界上那么多人,你、你就不能换……”
  “换一个人”这四个字堵在谢知归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明匪玉笑道:“成了亲,你就是我的,我就是你的,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你也不会乱跑了。”
  “……谁和你说的?”谢知归真想把那人胡说八道的嘴巴缝上!
  明匪玉回想了一小会,说:“阿六爷说的,不成亲的情人就是河里的野鸳鸯,今天能和你交颈共眠,明天也能和其他野鸳鸯,而且拿根棍子打打就散了。”
  “但是成了亲就不一样了,不会再去找别人,也不会被打散,走的再远也知道天黑要回家。”明匪玉顿了顿,看了谢知归一眼,牵起他的手,在戒指上郑重地亲了一下。
  “也会更加惜命,因为有了牵绊。”
  明匪玉抬起头,仰望他,目光和嗓音同样蛊惑:“我想成为你的牵绊,可以吗?”
  谢知归感觉那枚戒指要烧起来,连带着他的骨头一起融化成水,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脑内有无数声音在争吵、叫嚣,他抽不出手,也躲不掉明匪玉直勾勾凝视他的眼神。
  他觉得今天很大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死于一轮从地平线升起的火红烈日下,因为千里森林燃烧为平地,他躲无可躲,会被活活晒死。
  明匪玉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把分寸把握的很好,没再继续逼下去,等着他的回答。
  他紧紧牵着谢知归的手,在无名指上不安地摩挲。
  谢知归脑子很乱,太多嘈杂的声音充斥其中。
  他不能答愿意,因为这是违心的,也不能答不愿意,因为也是违心的。
  明匪玉为什么要挑这个不恰饭的时间点问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都不可能让他满意。
  谢知归甚至想,如果有个洞能让他钻进去就好了,他会毫不犹豫躲进去,明匪玉怎么哄都别想让他出来!直到明匪玉不发疯了,肯放过他了。
  但那也只是幻想而已。
  眼下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在明匪玉失控之前。
  沉默了多久,谢知归也就被架在火上煎熬了多久。
  谢知道终于转过了头,开口却是:“能让我想想吗?”
  明匪玉摩挲他的手一顿。
  旖旎的气氛随之有些许凝固。
  谢知归硬着头皮说下去:“太突然了,我、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可以给我点时间想清楚吗?”
  明匪玉面不改色,把玩着他的手指,语气有些淡:“你要多久。”
  谢知归踌躇道:“不会,太久。”
  “好。”明匪玉抬眸看向他,说:“我等的起。”
  谢知归听出了,这话里的势在必得,以及无法消弭的执拗。
  明匪玉说完,放开他的手,朝屋外走去。
  谢知归觉得他的背影,有种无法言喻的落寞。
  难道他伤心了吗?就因为他没有答应求婚?
  “明匪玉。”谢知归鬼使神差地喊住他。
  明匪玉回头看着他,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干巴巴地看着对方,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直到明匪玉问他:“还有事吗?”
  谢知归动了动唇:“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
  “我说,你想错了,结婚并不能永远栓住一个人,能结婚,自然也能离婚。”
  明匪玉立刻驳道:“不可能离婚。”
  不能吗?
  谢知归垂眼看向手上的戒指,轻轻摇头说:“能的。”
  “听说我父母婚前相爱到可以把命给对方,顶着很大家庭压力才走到一起,他们发誓要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但最后呢,还不是以一地鸡毛收场,在我十二岁生日那一天领了离婚证,之后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厌恶至极,连有对方一半血脉的孩子也成了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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