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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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精神力随着其主人一脚的重踹,施加到了金属架子上。中央处,原本坚固能够容纳二十人同时攀爬的那个最高架子,被震得瞬间散架,摇晃着坠落时,还把挂在上面的那些人一并往下带。
  只有一道人影趁所有人反应不及之际,以矫健身姿逆着坠落的金属架往上踩。
  转瞬间,金属支搭建起的高台,就哗啦啦砸成了小堆。留下来的几人从散落的金属堆里爬了出来,虽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但他们觉得心理和精神上的创击,还挺大。
  他们脑袋空白抬头,只见被散落的架子堆积起来的小山顶上,高高站着一袭深色贴身运动装的男人。他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抓住了他们抢夺半天的彩球,两眼弯弯笑得清甜,清傲地俯视着他们。
  然后还拖着慵懒的声音问傻眼的裁判:“我没有用精神力攻击同学,只攻击了架子,还算违规吗?”
  徐清然轻笑,又与眼神愕然的季淮修对视。
  犯规不犯规是其次。
  敢联合搞他,他不高兴了,其他人也别想着开心。
  第30章 活春宫(修)
  学院的某贵宾室里,响起一人的拍掌声。
  黑发挑染了几缕银白的男人站在同步直播2场考核的屏幕前,戴着银戒指的手拍得啪啪响。身后不远的地方坐着几位银龙营的内政官员,他们几人对视一眼,显然是被徐清然所展现的‘野性’给惊愕。
  “这位就是三王子殿下,今年从恶塔相中的人?”说话人年纪有点大,脸上的皱纹与眉间的轻蹙混在一起,几乎分不清,“看起来,不怎么好控制啊。”
  穆子羽的拇指指腹,不断在戒指上雕刻的龙头轻刮。他仰头看着屏幕里,从破碎的金属架堆上缓步走下来的修长人影:“再怎么桀骜不驯,也只是帝国的子民。”
  “帝国连e型都能驯服,还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人?”
  穆子羽端起旁边高桌上的葡萄酒,微沉的眼眸里滑过一丝不服输的较量:“何况,大哥都能把沈廷煜教成那么听话的一条狗,我作为银龙营的总指挥,怎么就办不到?!”
  当年错失沈廷煜这枚棋子,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帝国底下的两大阵营,除了作为彼此相互牵制督促,能够更好守护帝国子民的存在,同时还是王室子嗣们争夺储君位置的工具。王室孩子不管男女,每人都有成为下一位王的资格,所以从小就开始了斗争。
  成功接任两营总指挥/总司令的王室成员,等同于打入决赛圈。现在的凯安帝国,就他跟大王子穆子玥在相互争夺,谁手底下能拉拢到的人才越多,就能为帝国创下更大的功绩,声望也会更高。
  银龙这几年的风评在金翼煽动与影响下,大大下降。尤其大家都崇拜强者,哪怕是银龙营的人,对沈廷煜苏闻铭等人的评价都非常高,这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好不容易遇见徐清然这种特殊的人,甚至还有成为e型的潜质,他不想轻易错过。
  何况……魔鬼族群的威胁越来越大,给帝国场域防护运作进行供给的能源晶石,寿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不管是出于对银龙营的考量,还是凯安帝国的未来,他都希望能揽收更多的人才。
  “安副官,您怎么看?”
  穆子羽脸色沉沉问完,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再转头看向房里那排位置,坐在最靠里的那个中年男人歪着头,醉得昏睡过去,头还一点一点的,完全是一副对人生摆烂的状态。
  穆子羽脸色又黑了几层。
  但目光触碰到他那只机械右腿,想发的火又被强行压下,转头对着其他人傲然道:“总而言之,这段时间还要麻烦几位教官好好盯着我这位苗子。有任何关于他的动向,立刻向我汇报。”
  穆子羽说完抓起挂在边上的披风,挥手一甩,披风上重工刺绣绣出的翱翔银龙就盖到身上,威严庄重。
  正准备离开,有人又问:“那万一这位徐清然,最后没有定型成三殿下想要的e极端者,怎么办?”
  他们承认徐清然的底子看起来确实很不错,但仅凭a级的精神池,基础再好也不够用。在拥有极高天赋的e型面前,精神阶级差距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穆子羽哼笑:“没定型成e?”
  “那就给我找个理由,把他踹出学院。”
  他相中徐清然的潜质赌他能够成为他想要的人才,所以给予他最高待遇想把他留住。当然,他如果辜负了他的期待,他就会立刻把这些福利从他身上收走,让他体验体验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瞬间。
  座位上的另一位教官,连忙起身询问:“那三王子殿下,今天这2号场考核成绩判决……?”
  “成绩?”
  穆子羽又呵笑了一声。
  ……
  “……徐清然同学虽然没有用精神力直接伤害同组学生,但考核毕竟明确禁止了精神力使用,再加上三张黄牌,所以经讨论后,决定给予所有考核项目评测折半惩罚。”
  “同时,本场考核最终成绩作废,2号场没有获胜者。”
  裁判边抓着氧气瓶,边宣布上面传下来的结果。
  场馆内,其他从散架堆里爬出来的同组成员,脸色也是一阵红橙黄绿蓝青紫。本来还有一个名额可抢,现在倒好,一个都没有了!
  这个最终考核名额福利挺高。
  据说在各个考核组内拔得头筹的那批人,两个月后能获得来自两营特殊军官们的教学。其中就包括陆诚、沈廷煜、苏闻铭等那种顶配人员,以及经验十足的老将帅。
  之后每学期的考核、学习等,好东西都会优先给那些获胜人员。值班表,也会供他们优先选择最轻松好办的工作,食堂每周限定食品也能优先抢,学号和个人照都会显示在军学院官网第一页,牌面十足!
  几人痛心疾首。
  再看看徐清然,听完结果的宣判,是半点都不觉得意外。眼里更是没有任何世俗的追求,只抖了抖肩,神情无所谓将握着的彩花交还给裁判人员。
  所有人脸色又黑了一层。
  徐清然这个疯子!宁可自己拿着减半的评测成绩去到后段班,也要把他们所有人的获利可能一起掐灭,人干事?
  总而言之,徐清然到底怎么想他们不完全清楚,但这个名字,2号组的所有人员是实实在在记住了。倒不如说入学没几天,大半以上的同学都深切认识到这三个字的威力,对他的刻板印象也有所改观。
  徐清然慢悠悠走出2号场馆时,靠在馆外入口旁的一个人,突然叫住了他。
  他循声侧头,见到扎着粉色高马尾的倪筱鸢。
  她双手戴着方便攀爬动作的露指手套,抬起来酷酷地对他挥了挥,打招呼:“好久不见。”
  徐清然沉默几秒,还是顺着回应:“好久不见。”
  想起系统说这位妹子的脾气好像不怎么好,他停顿片刻,又面无表情问:“你是又想找我打架?”
  倪筱鸢挑眉,最后低头笑出声,大方道:“不了,你确实变化很大。我不会在明知打不过你的情况下自讨苦吃,但你刚刚的行为,是真的狗得让人牙痒。”
  “有时间倒是可以切磋一下,我想看看你从以前只会靠着别人保护的爱哭鬼,长成什么样子了。”
  倪筱鸢小时候挺不喜欢徐清然,因为她觉得一个男孩子天天哭哭啼啼,被打还不了手,只会喊人帮忙的样子太弱了。前段时间听说他不顾颜面,为了个男人各种撒泼大脑时,她还觉得唏嘘。
  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军学院与他重逢。
  更没想到,他现在的性格与身手跟记忆中差距这么大。不过,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是化情伤的悲愤为力量了?
  “可以。”徐清然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倪筱鸢双手抱臂,歪头盯着他离去的清冷背影,又想——
  其实她心里还是憋着一团火。
  要不是气势被压制,还真的想现场把他摁住暴揍一顿啊!
  果然,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更好欺负一点。
  ·
  张志和他们从别的集合场地回来,也听说了徐清然的伟大事迹。一起吃完饭回宿舍的时候,都还在兴冲冲念叨这件事:“老大,你也太猛了,人家都是小心翼翼绕开规则,你偏是往死里整啊!”
  “越是后段班就越要被人耻笑和看不起,训练强度也越大,所以大家冲破头都想靠着入学考核进前段班,你这成绩肯定得挂尾巴了,不怕到时候太辛苦吗?”
  怕什么?
  徐清然想道。
  他这具身体需要更好的锻炼,学院安排的那些,完全是天赐的好机会。
  徐清然很轻地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落日斜阳,几人坐在回宿舍的小车子上。
  窗外的风徐徐吹,徐清然视线里,忽然见到从另一辆小车子下来的林千暮。他微笑着对车里趴在车边看他的同学们挥挥手,转身往宿舍区域旁的独栋房走远。
  像e型或者d型的学生,都会安排独栋楼的宿舍。
  给e型特殊,主要是怕他们跟人家起冲突,所以才把他们隔开。而像d型那样的,是怕被学校里的人给欺负了,才额外保护起来。
  d型在军学院就像是一个被丢到饥饿狼群里的香饽饽大肉块,很难保证会不会有被人强行立下灵魂契约的情况发生。
  徐清然很羡慕。
  独栋真好,哪像他的共享宿舍,人多口杂,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热闹。热闹虽说不一定不好,但不符合他喜欢的生活环境。
  晚上,历经一天考核的所有人都早已累趴,只想待在宿舍休息养精蓄锐,好应对隔天的课。只有徐清然下了楼,在宿舍区域的周边夜跑,回来的时宿舍那层楼却突然吵翻了天。
  徐清然上来就见到一小群人委屈巴巴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个头比较瘦弱的眼泛泪花,被所有人围起来安慰,暖心的任平也在。
  他放下擦汗的毛巾,走过去问:“怎么了?”
  任平语气愤愤地给他解释。
  起因是大家都想休息了,就他们对门的那间房里,还把音响的音量调到最高各种听歌聊天。有附近被影响的同学受不了,敲门礼貌询问他们能不能让大家好好休息,结果被里头面相凶狠的几人骂的狗血淋头。
  想替室友出气的那位,还被他们扇了巴掌。
  现在房里的人,蹦得更欢了。就像是叛逆的孩子,别人越不喜欢越想制止的事情,他们偏越要做。
  徐清然听完,没有说什么。
  大家还在低声谈论,就听见有人敲响了扰民的6037房门。
  众人惊恐回首,发现是刚回来的徐清然。
  被骂哭的那位没亲眼见过徐清然的考核直播,见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柔弱,不像是会跟人吵架的面相,忙道:“算了徐同学,他们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劝说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用力打开。
  光头大汉凶巴巴大怒:“都说了你大爷我想怎——”
  嚣张的话还没说完,鼻子就被人捶了一拳,随后腹部又是一个飞踹,整个人被那股力量冲撞得往后退去。徐清然微微歪头,又是一声冷笑,在房里其他三人猛地起身时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反手又把门锁上。
  “徐,徐同学想做什么?!”
  “他不会有事吧……”
  “要不要下楼去喊人来啊?”
  任平莫名回想起了前几天的晚上,沉默没有附和。
  房里很快就传来斗殴的动静响声,紧接着有人被砸到了门边,把门板撞得疯狂摇晃。再来又是各种沉重的碰撞声,然后开始响起杀猪般的哀嚎。
  听到动静出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把6037房门前的廊道挤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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