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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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绫奇怪道:“我?师父当时是什么样子?”
  陆蕴仪想了想, “就感觉有些哀伤又很是沉迷, 反正看着不太寻常。”
  傅绫听了五味杂陈。
  娘亲说有身孕的人情绪容易波动,时常对着花花草草便感怀落泪。
  师父本就身染怪病,又是男子怀孕, 想必压力极大, 因此昨日才偷偷一个人在?角落里哭泣,见?自己来了,才忍不住抱了抱自己。
  ——归根结底, 师父之所以会这样,与她脱不了干系。
  但这话她又不太好跟蕴仪言明,蕴仪昨日方知晓自己与师父关系非同寻常,若是今日又得?知师父竟怀了她的孩子,蕴仪会晕厥过去也?说不准……
  还?是改日再慢慢跟她说清原委吧。
  傅绫沉默须臾, 道:“你与他相处时短,不清楚我?师父的性?子, 他向来如此,不仅对我?这样, 对大师兄二师兄也?是一样。”
  陆蕴仪狐疑地看着她,“是么?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 长?宁道长?性?子冷淡,连吃饭都不与你们在?一个饭堂呢?”
  傅绫被梗了一下?,“那、那是我?胡说的,我?师父脾性?如何,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是那种嫌弃徒弟的人么?”
  陆蕴仪摇了摇头,不知怎么话题就扯到长?宁道长?嫌不嫌弃徒弟身上了,她拉回话头,“那你说昨日你师父为何抱你?”
  “嗐,还?不是他身子抱恙,一时支撑不住,借我?肩膀靠一会儿而已。”
  “真的?”
  “当然是真的!”傅绫面不改色地说谎,“我?与师父真的清清白白。”
  陆蕴仪轻叹一声:“你们也?许真的没什么,但昨日你说的那话,可真是伤透了我?哥哥的心。”
  傅绫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阿承就在?身后呀……况且那话我?从前便跟他说过的,我?一直都是将他视作兄长?、好友,你也?不是不知情。”
  “我?知道呀,只是昨儿毕竟是哥哥的生辰,你前阵子去了江州,他日日盼着你回来,期待与你庆生很久了,却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傅绫心内很是愧疚,“那他昨日回去有说什么吗?”
  陆蕴仪摇头,“没呀,失魂落魄一言不发?,弄得?我?娘还?以为他中邪了,要?请道长?来给他驱邪。”
  傅绫蹙眉道:“可这个事勉强不得?,我?对阿承并无他意,他早一些认清现实?也?好,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光阴。”
  陆蕴仪笑嘻嘻道:“你也?不必感到惭愧,哥哥喜欢你是他的事,就如同我?仰慕长?宁道长?一般,是我?自个儿的事,他怎么想我?并不介意。”
  傅绫忍不住问?:“你当真很仰慕我?师父?你……很喜欢他?”
  陆蕴仪坦率点头,“对呀,他长?得?那么好看,我?不喜欢他才有点怪吧?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吗?整日对着这般俊美如仙的人却无动于衷。”
  傅绫:“……”
  也?、也?不能说无动于衷,她也?时常因师父的相貌而出神呢。
  只是如今两人关系有点复杂,若是叫蕴仪知道了……傅绫没来由地有几分心虚,试探地问?:“若是有一日,你得?知我?师父他身染怪病,你会如何?”
  “怪病?长?宁道长?他怎么了?”
  傅绫支支吾吾,“没,就是假如,假如我?师父得?了什么怪病,看不好的那种,你会怎么样?”
  陆蕴仪柳眉微蹙:“那我?自会想方设法竭尽全力,为他寻得?良医神药去治好他。”
  “那你还?真的挺喜欢他的。”
  傅绫的语气夹杂着几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酸。
  陆蕴仪嘿嘿笑:“也?不尽然,要?是哪日长?宁道长?容颜衰颓,变得?丑陋,我?想我?也?就不那么喜欢他了,色衰而爱驰嘛。”
  傅绫不禁有几分恼意:“好啊,原来你只是贪图我?师父的美色!”
  陆蕴仪理直气壮:“不然咧?我?与他都没说过几句话,更没怎么相处过,我?对他不是因色起意是什么?凭什么爱他至深呢?”
  “……”
  说得?也?不无道理。
  “那之后如果你遇到了更好看的人,你就会移情别恋了?”
  陆蕴仪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我?又怎会因一朵高岭之花,而放弃五彩缤纷的整座花园?”
  傅绫顿悟,这位小姐不仅爱玩爱闹,连好色也?好得?坦坦荡荡。
  分别之际,傅绫叮嘱道:“你回家后,帮我?劝劝阿承,天涯何处无芳草,有更好的姑娘值得?他喜欢。”
  陆蕴仪扬了扬手,“放心啦,我?哥他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而陆府中,陆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过了几天后,被陆老爷拎起来教训一顿,强逼着他吃了些东西?,斥道: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因为情情爱爱就要?死要?活?你便是饿死了,人家阿绫也?不会喜欢你,你死了我?也?不允许你这般没志气的人进陆家祖坟!”
  陆承满脸憔悴,怔怔地看着爹,缓缓流下?泪来。
  他自小便喜欢傅绫,一直将
  她视作未婚妻子看待,早已想好两人会生儿育女?携手一生,甚至连两人的孙子辈名字都拟了好几个。
  却没想到绫儿压根儿就不喜欢他。
  他沉默半晌,哑声道:“我?知道了爹,我?会振作起来。”
  陆老爷眸色复杂地看着儿子,“阿承,感情的事从来不是付出便有回报的,你别怪阿绫。”
  陆承脸色晦暗,“我?从没怪过她,我?明白,她就是不喜欢我?而已。”
  陆老爷道:“起来梳洗吃饭,其他事以后再说。”
  “是,爹。”
  ……
  **
  傅绫再见?到陆承,已是半个月之后。
  这阵子她师父身子不适,她便一直在?道观中陪伴师父,昨儿方回到家中。
  今晨与娘亲一道出来烧香,却没想到会在?寺中与他相遇。
  看清陆承的样子时,傅绫愣了一下?,颇为惊诧。
  怎么一阵子不见?,他竟消瘦憔悴这么多?
  陆承一身白衣,清减几分后愈发?显得?轮廓分明五官英俊,人也?比从前沉稳许多,少了些跳脱之气。
  他见?到傅绫神色怔忡,愣了一下?,却还?是对她笑了笑:“绫儿,你陪伯母来礼佛?”
  傅绫点了点头,“阿承,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陆伯母的身影,陆承他竟然会独自来烧香拜佛?
  可真是奇了,他可是不信鬼神的人。
  陆承凝着她,“闲来无事,就来这儿走走。”
  傅绫心头一震,蓦地明白了什么,但她没有捅破,与他寒暄几句,便随娘亲一道回家去了。
  途中,傅夫人笑问?:“绫儿,你与阿承是不是闹矛盾了?”
  傅绫哪敢将实?情说出,只含混说了一半的事实?。
  “如此倒也?难怪,任谁几次三?番地听到这种拒绝的话,都难免会伤心失落。”傅夫人顿了顿,“更何况,阿承打小便喜欢你,这么多年感情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
  傅绫心里不安,“娘,是我?做得?不对吗?我?是不是不该那么直接……”
  傅夫人摇了摇头,笑道:“你做的没错,既然你看清了自己的心,对他无意,早点让他知道也?好,省得?拖拖拉拉,最后伤他更深。”
  傅绫依偎进娘亲怀中,“娘,你与爹当时是怎么在?一起的?”
  傅夫人嗔怪地轻戳了下?她的额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哎呀我?就是想知道嘛!”傅绫撒娇道,“当初你们是冰人介绍相识,还?是怎么?”
  “你外公?虽走得?早,但他是你爹的启蒙恩师,我?与你爹自幼相识,一起长?大,自然而然便有了感情。”
  “后来他科举中第,便回乡与我?成了亲,之后便有了你。”傅夫人提起往事,脸上泛起温柔笑意,“你爹虽沉默寡言,但对我?如何你都是看在?眼里的,绫儿,以后你找夫君,也?要?找品性?可靠的人才是,相貌家世倒是其次。”
  “我?知道爹对娘很好,性?子也?毫不迂腐守旧,您因为身子不好,未能继续给爹生孩子,他毫不责怪,也?从未提过纳妾的事。”
  傅夫人笑了笑,“之前我?也?曾想过再寻一个人来伺候他,但一想到要?与旁人分享他,心里便委实?不是滋味儿,因此哪怕落得?个‘不贤’的罪名,我?也?不允许你爹旁边有别的女?子出现。”
  傅绫嘻嘻笑道:“娘贤惠得?很呢!我?看爹这么多年来对您是一心一意,哪怕是与人喝酒应酬,也?从不沾花惹草,更不曾惹下?什么风流债,只专心守着您一人。”
  傅夫人脸色微红,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嘴甜,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个来?莫不是你有心仪的郎君了?”
  “怎么会!”傅绫连忙否认,“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傅夫人抚摸着她的面颊,柔声道:“你有喜欢的人也?正常,不用担心我?和你爹的看法,只要?他人品是好的,哪怕穷困潦倒面貌丑陋,我?们也?不会嫌弃的,只是绫儿,有句话叫‘贫贱夫妻百事哀’,娘不是说对方要?大富大贵,但你也?要?考虑到之后的生活。”
  “一旦成了亲,你们两人便有了自己的小家,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过日子可不是风花雪月,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这点你要?知道,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耽误自己的一生。”
  傅绫忍不住问?:“一时冲动做什么?”
  傅夫人轻声咳了一声,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傅绫杏眸渐渐瞪圆,乌黑眼睫眨了眨。
  唔,夫妻之事……
  她已经与师父做过了诶。
  可是她无事发?生,师父却怀了孕。
  那是不是说,若她再次与师父做点什么,她得?到的也?只是纯粹的愉悦,而无需担心后果?
  既存了这样的心思,傅绫在?回道观后,当晚便潜入了师父房中。
  近些日子师父身子常有不适,两人便没做什么亲昵之事,前两日吕大夫说师父的身体?稳定下?来,不必再事事谨慎小心。
  师父房内已然熄了灯,傅绫熟门熟路地摸黑上了床,黑暗中传来梅霁疑惑的询问?:“绫儿,你怎么来了?”
  “师父,我?有一个疑惑,需要?您帮忙解答。”
  梅霁的声音带着几分方睡醒的沙哑,“什么?”
  傅绫落下?床帐,放轻动作跨坐在?师父身上,吻上他的唇。
  “等下?您就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傅绫点燃灯,气喘吁吁地伏在?师父肩头,鬓边颈上满是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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