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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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安守忠郑重一礼,沉声道:“老父遇险,为人子者,岂能无忧。然而,末将的职责,乃是保护陛下周全,除此之外,别无想法!”
  看着安守忠,见他那副严肃的表情,刘承祐不由一叹,也没把自己亲赴前线的想法说出来。
  望向北边,双目之中,忧色不断闪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只能寄希望于南口的汉军能够坚持抵抗,两路援军能够及时感到,将士能够保持斗志。
  不过,略加考虑,刘承祐遣郭侗,前去檀州,察问攻城情况,也带给慕容延钊一道命令,让他视情况而定,分兵西进,支援南口。
  即便心中不断的坚定信心,但南口的危局,始终让刘承祐放不下。终于,在幽州城,苦等了两个时辰,在傍晚时分,刘承祐再也坐不住了,不顾文武的反对,带领大内军北上,前往南口。
  什么凶险,他也顾不上了,只有一个想法,天子亲自领军前来,希望能起到激励军心的作用。
  第236章 南口大战5
  至晡时分,秋阳西垂,斜悬欲坠,就如南口摇摇欲坠的汉军大营一般。辽军的猛攻,就没有停下过,就算仗着人多,轮番冲击,仗打到这个份儿上,辽军也是疲惫不堪。
  长时间的强攻下来,辽军的编制都被打残打废好几支,炮灰们早就无力再战,支持着辽军继续猛攻的,已经全然是辽军的部族精锐了。
  辽军都如此艰难,汉军的处境则更加危险了,将疲兵乏,四面围攻,援军未至,坚持到现在,全凭着将帅的有效指挥,官兵的拼命作战。即便如此,南口汉军,也基本就靠着一口气支撑着了,在这口气松懈之前,辽军就是冲不垮他们。
  自从南寨被破,安审琦选择收缩兵力,围绕着中寨营垒坚守,一个半多时辰的鏖战,辽军再无进展。
  而汉军守得越顽强,表现得越坚韧,辽军则在统帅的督战下,越疯狂。耶律屋质是反对主动出击的,然而真正上了战场,指挥作战却是最坚决的,比耶律琮还没有保留,也没有在意什么精兵不精兵的,目标只在击破南口,歼灭汉军。
  倘若这支汉朝的精锐大军被歼灭了,耶律屋质是太清楚这其中的价值与意义了。然而,意志固然坚决,但面对汉军的疯狂抵挡,契丹儿郎不断倒下,耶律屋质的心情也难免沉重。
  事实上,在这段攻防最激烈的时间内,辽军不是没有突破。但是,每在危急时刻,总有汉军官兵能够站出来。
  南面防御,被冲出缺口,是燕将高彦晖亲自带着五百燕军,玩命拼杀,靠着血肉之躯,牢牢的挡住辽骑速来的破袭,给罗彦瓌争取了调整兵卒,重构防线的宝贵时间,并成功使辽军起势的进攻又被抑制下去。付出的代价就是,高彦晖及那五百燕军,全部战死。
  北面,是辽军投入兵力最多的地方,承受的防御压力也是最大的,防线几度陷入崩溃的局面。在最紧急的时刻,又是老将王殷站了出来。
  自拂晓战起,这个老将始终在厮杀线上,其勇悍竟不下血气旺盛的青壮年。他亲自率领一千汉卒,向北面辽军发起反冲锋,不要命的打法,竟然让他成功带人取得了对进攻辽军的突破,向北足足突击了半里地,生生地扰乱了辽军阵型,打断其进攻节奏。
  恼羞成怒的辽军,即四面围攻,陷入重军剿杀,王殷也没有任何退缩抑或恐惧之意,带着人,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最终阵亡。
  老将如此,大生激励效果,汉军极受感染。都将刘廷翰,双目通红,趁着机会,也带领一千劲卒,发起反击,亲自提刀,玩命搏杀,发起突击。
  后边,韩令坤在紧急调动人手,补充兵卒,稳固防线之后,也不假思索,又率一千卒,随其后发起反击。
  凭着汉军的一腔血勇,无畏奋战,汉军竟然取得了局部反击胜利,杀伤辽军一千五百余卒,迫得辽军往后撤。虽然凭着雄厚的势力,辽军很快稳定住了阵脚,但也让刘廷翰把王殷的尸体给抢了回来。
  等辽军重整阵势,再度发起进攻之时,面对的是防线新构,士气复扬的汉军。然后,新一轮的激烈攻防,残酷厮杀,重新展开,双方再度陷入焦灼的状态。
  似王殷、高彦晖者,只是舍生忘死的汉军中,具备代表性的人物,正是在他们的带动下,汉军的抵抗意志,始终没有崩溃。
  东西两面,所承受的压力虽然小些,但是同样激烈,董遵诲、石守信各统将士,坚定指挥,遇到危险的时候,身先士卒,提刀杀敌,也是没有任何迟疑的。
  作为主帅的安审琦,则不断在各军之间巡视督战,鼓舞士气,以表将士一体,同生共死。
  在南口鏖战益酣之时,汉军的第一支援兵,终于赶到了。骑兵虽然快,但是需要探查敌情,需要保持马力,保证在抵达之后仍有作战的能力,是以等高怀德率众逼近南口时,已过晡时。
  “启禀大王,东面有汉军援兵至!”寨南,耶律屋质正在督战,收到了斥候的汇报。
  对于可能赶来的汉军援军,辽军显然也是有所准备的,派出了不少斥候,东面监视牛栏山,南面则盯着昌平。
  闻之,耶律屋质迅速做出判断:“这定是牛栏山的汉军铁骑,距此多远,有多少人?”
  “二十余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观其旗帜,当有五万军!”斥候答道。
  听其汇报,耶律屋质当即斥道:“汉军哪里有这么多骑军,此必是他们虚张声势之计!”
  略作思考,耶律屋质命人将皮室军详稳耶律撒给唤来,严厉地对他道:“汉军援军已近,攻寨正急,容不得差错,你率皮室军,前去截击,必不能使其影响歼灭南口汉军!当初在雁门关你败了,陛下未罚反奖,此次正是你雪耻,回报君恩的时候!”
  “是!”面对疾言厉色的耶律屋质,耶律撒给也不敢有任何迟疑,严肃地应了声,而后便带着一直没有参战的左皮室军,东向迎战高怀德军。
  略作沉吟,耶律屋质又唤来一名军官,吩咐道:“汉军第一支援军已至,把此事通报与漆水郡公,告诉他,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高怀德这边,在发觉辽军斥候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人完全展开,呈作战姿态,做好迎敌准备。果然,在距离南口十里开外,皮室军的汹汹而来,对此,高怀德没有丝毫犹豫,手执铁枪,身先士卒,亲自带人迎了上去,汉辽之间,再度展开了一场骑兵争锋,只是此次,面对的是辽军中最为精锐的皮室军。
  而在交锋之后,高怀德便深切地感受到了,皮室军不愧为辽御帐亲兵,无论是组织纪律还是勇悍程度,都胜过此前的辽军。
  是以,在交战之后,高怀德迅速调整了战法,不再与之硬拼。辽军的截杀意图很明显,高怀德也一言看破,在与皮室军的纠缠之中,高怀德瞅准机会,派龙捷军将领党进,率一千骑兵,突破辽骑的封锁,直冲南口,而高怀德则与郭崇威领军,继续与辽军周旋。
  原本,高怀德的打算是,辽军若无备,则领军突袭。今辽军有备,只能尽力与之纠缠,吸引围攻南口辽军的注意,牵扯其兵力,减轻守军的压力。
  而辽军既分兵来袭,也说明,南口尚未失陷,安审琦仍在坚守。这样的情况下,就更需给守军以希望,坚定其抵抗的信念,而党进那一千骑,就是为了起这个作用,非为破敌解救。
  别看党进性情粗鄙,但在战场上,除了不怕死,同样有其机灵。贯彻着高怀德军令,带人直袭辽军后背,虽然辽军甚众且有备,但仍旧让他起到了一定的袭扰效果。
  最重要的,党进命人以三根长杆相连,使大汉旗帜高扬于外,又使麾下齐声高喊,援兵已至,让守军坚持。
  对于这一小股汉骑,辽军自是分兵前来围剿,见势不妙,党进又带人转向,由东向南,游走高呼。这样的做法,彻底激怒了辽军,在其绞杀之中,几度陷入围困,都被带着人左突右冲,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最终不支,只带着不到两百骑,朝昌平城逃去。
  党进这支小部队,对辽军造成的杀伤不算多,但起到的效果很显著,他在辽军外围引起的混乱,被守军察觉到了。
  董遵诲最先发觉,其后便指着那异常高悬的汉旗高呼,援军到了。看到的,还有很多人,然后很快援军已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营,已然有些力竭的汉军,士气顿振。
  虽然只是一股难以成事的小部队,但至少,苦苦坚守的南口将士,看到了实在的希望。援军,并不远。
  汉军的变化,感受最深的,当然是进攻的辽军了。苦战这么久,死伤了那么多人,始终难以突破,辽军的气势实则也有所下滑,虽还不至无力,但不少人难免心生动摇,一种失败的念头不知觉间在脑海中发芽。
  对此,从耶律琮到耶律屋质,都异常恼火,却又没有速破的办法,仗打到这种程度,攻防双方都已陷入一种死结中。
  当然,靠着兵多,辽军还有不小的余力,比如耶律琮那边,还有包括右皮室军在内的三万多军队,没有投入战斗。
  而这个时候,轮到辽军将帅做选择了,是不顾一切,再添油,全力进攻,谋求破击。还是保持时下的围攻,留以对付汉军的援兵,以防不测。
  第237章 南口大战6
  高怀德领军靠近后,大概是南口激战以来,辽军统帅第一次迟疑,犹豫不决,心里的波动表现得十分明显。放手一搏与稳妥起见,这两者之间,想要做出个选择,并不容易,是需要根据战场实际的情况,做出准确的判断与决策的。
  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稍通兵事的人都知道,但真身临其境,想要在瞬变的局势中,做出最正确的决断,又哪里是那么容易。
  耶律琮犹豫了,不得不说,南口汉军的顽强抵抗,让他逐渐不自信起来。他并不能保证,继续投入生力军,是否能一举击破之。
  而汉军的援军,已然迫近,先来的只是牛栏山的人,那基本可以想见,幽州的汉军,也在赶来的途中。看南口汉军上扬的士气,如果尽全力,仍旧不能克之,那么没有足够的后备力量,如何应付后边赶来的汉军锐卒。
  有一点现实情况,那便是,在长时间的鏖战中,辽军也成为疲兵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一支兜底的力量,那很可能使全军陷入危险。
  正是在这样的心理作用下,耶律琮终究没有选择完全放手一搏。对此,年轻的耶律斜轸提出了异议,他认为,汉军抵抗虽然坚韧,但实则已是强弩之末,敌援军既至,更当全力以赴而破之,而后寻歼其援兵。
  如果前顾后忧,纵使留下足够的兵力,对付汉军,届时南口未破,而汉军援兵齐至,那样辽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那才叫危险。
  要知道,汉军的援军可不止一两路,檀州距此,一日可至,如果那边再分兵而来,他们这苦战许久的“二十万”军,连兵力优势都保不住了。而汉军,却还可以从其他地方,继续增派援军。
  并且,耶律斜轸指出,历来作战,皮室军都是出动于最关键的时刻,而今正当其时,北院大王已分众往制汉骑,你作为正面主帅,怎能瞻前顾后。
  然而,对于耶律斜轸,欣赏归欣赏,但在这种情况下,耶律琮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拒不纳谏。气得耶律斜轸,直接跑到南面找耶律屋质去了。但是耶律屋质的反应,也显得有些迟疑,并没有对耶律琮的决议表示反对,或许是年纪大了,持重求稳,成为了下意识的偏向。
  虽然选择了保守,但耶律琮还是降下严令,加大都战力量,催迫诸军,加强进攻力度,想要试试能否破之。结果可以想见,你攻得越疯狂,反而增强了南口汉军防御的信心,证明援军真的到了。
  而察汉寨犹坚,汉军益勇,耶律琮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即便再投入兵马,想要破敌,仍非易事。
  秋冬季节,天色黑得很快,尤其日暮之时,晚阳滑落得更快,没有多久,天际只孤悬着一道残阳,而苍穹之下,霭色沉沉,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大概是见南口的激战太过残酷,凄冷的暮色想要让双方冷静一下,止战休戈。然而,效用不大,辽军虽然放缓了攻势,却没有停止进攻,而是在周围立起篝火,树灯照明,继续作战。
  因为汉军防线的不断内缩,可供辽军展开的兵力,大大减少,辽军也根据形势进行调整,轮换兵马,各自进食休整,显然,其覆灭南口汉军之心,仍在坚持。
  事实上,战事进展到这个程度,已然大大超出双方将士的意料。辽军的进攻,付出了偌大的代价,岂是轻易能够放弃的。
  而汉军,苦苦支撑,咬牙坚持,援军的消息,坚定了其信念。也趁着辽军的变化,抓紧时间,进行着调整。事实上,战至这一刻,汉军的状态已经差至极点,饥饿、困顿随着黑夜的降临,越发严重,很多将士挥刀操械,都明显气力不足。
  黑夜成为人的保护色,同样的,也加重了很多人的不安心理。自上至下,都靠着心中那股信念才能坚持到现在。事实上,很多普通士兵,都不知道这股信念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求生,那在辽军的围攻下,大量的将士在激战中死去,他们只是看着将帅军官在坚持,身边的袍泽在坚持……
  南口东部,汉辽双方数万骑兵,仍在缠斗,汉军是处于下风的,在左皮室军的打击下,蕃骑溃败了,只剩下高怀德还在支撑。
  所幸黑夜降临,提供了掩护,使得辽将耶律撒给保守了些,为了避免陷入混战,只是坚决地监视截击高怀德军,忠实地履行着耶律屋质给的任务。
  高怀德当然也察觉到了,是以他能做的,也仅仅起到牵制这股异常强悍的辽骑。至于解围,还得看其他援兵抵达之后了。
  虽然知道南口危急,柴荣与赵匡胤那边,有所提速,却没有不顾一切。幽州北来的五万汉军,虽是步骑配合,但主要是步军。
  百里的路程,看着不远,但不能为了赶路,而过于消耗士卒的体力。二人都是熟谙兵事的人,各有统帅经验,心里清楚,如果他们急进,莽撞催兵,即便赶到了,将士不能保存有战斗力,那样非但不能解救南口危局,反而可能招至辽军的进攻,使自身陷入危险。
  强弩之末的情况,对于柴、赵而言,是要极力避免的,因而导致,幽州援军到来的速度,要更慢。
  而在幽州援军抵达之前,有人动了,动脑筋,正是昌平的主事者韩徽。此前提过,昌平城中有一万五千余人,虽以民夫为主,且兵非劲旅。
  但这也是一股不小的兵力的,摆开阵势,也是乌压压一片。察觉到围攻南口的辽军,在进攻的同时,没放松戒备,高怀德一来,即分兵拒之。
  韩徽认识到,辽军在警惕大汉的援兵。是以,他安排了三千人,各带旗帜、火把,秘密出城,至五里外,大张旗鼓,大举火把,闹出很大的动静,向北进军,并回到昌平城。
  三千人,硬是装出来了三万人的效果,这样明目张胆的声势,自然被昌平城北游弋的辽军侦骑探知,飞报将帅。
  得知汉军又有一支数万人的援军赶到,并进了昌平城,辽军这边立刻做出了反应。耶律屋质与耶律琮两个人已经汇合在一起,针对南面赶来的这支汉朝大军,进行应对商讨。
  高怀德那边,有耶律撒给盯着,这支汉军,当然不能小觑。而了解到其没有直接来南口解围,而是选择进入昌平城的举动,二人更表示极大的忌惮。
  显然,领军的汉将很“理智”,长途而来,不急切与战。以目前的情况,他们选择在昌平休整待发,比直接攻打过来,更令二者忌惮。毕竟,引而不发的箭矢,更加危险,也更有威慑力。
  耶律屋质与耶律琮上商议过后,当即决定,由辽将耶律沙率领四万骑兵南下昌平设阻,监视那股汉军援兵。即便再分出这支军队,在南口的辽军,仍有十万余众,两倍于汉军守军。
  不过,因为昌平的变故,对于南口汉军的攻势,辽军终于彻底放缓下来。一是夜间着实不利于进攻的展开,是最容易出现意外与危险的时候;二是辽军的将士也力战了一整个白日,亟待休整。
  虽然这样,同样会南口的汉军以喘息之机,两害相权取其轻。汉军拼命坚持了这么久,始终绷紧了那根弦,继续强攻,未必有成效。如果停止进攻,让其松弛下来,继续作战的意志或可降减,当然,这只是一种尝试了。
  并且,如果休整,就局部而言,南口的辽军是占优势的。因为他们有吃有喝,外围诸寨,汉军的粮秣乃至军械,虽然被焚毁不少,但辽军缴获的也多。事实上,很多辽军攻坚用的武器、防护,都是缴获自汉军。
  而收缩在中寨的剩下几万汉军,实则是缺粮少药,只有中寨的基本口粮,供与支持,甚至不能使得所有将士饱餐一顿。
  随着辽军放缓进攻,在周遭原汉寨的基础上转而围困休整,南口的大战,终于第一次告一段落。杀声消减,渐近于无,两方军队,都像一头重伤的猛兽,各自舔舐着伤口,积蓄恢复力量,准备下一场的搏命。
  相较之下,汉军创伤,要更重一些。而随着辽军的罢战,中寨的汉军将士,果然有所松弛,尤其是底层的官兵们。
  作为大军主帅,安审琦却不敢有任何放松,别看辽军收起了进攻的爪牙,但危机仍未解除,如果真的放松了,那将是致命的。
  亲自带着人,巡视各军营,亲自勉励将士,抚慰军心,这个时候,他有充足的底气,因为援兵到了,否则辽军岂会干休停战。
  当然,安审琦也清楚,援兵虽至,但显然还不能给辽军造成致命的威胁,否则他们也不会选择围困,没有一点撤退的意思。这,自然是不可能同下面的官兵说的。
  中寨周遭,堆积着无数的尸体,血腥的场面,有如修罗地狱,在黑夜的阴影下,更显得恐怖。白日,亡命搏杀,热血汹涌,血气上脑,一切感官都在厮杀之下被屏蔽了。但冷静下来之后,哀伤的气氛,开始酝酿。
  巡至南营,安审琦忽闻一阵哭声,十分凄惨,带人去查看,却是有一干民夫,受不了那残酷的战场,心态崩溃了,有两百余人。
  对此,安审琦表现得十分严肃冷酷,当即着人将那两百余人抓起来,迅速斩杀了。如此狠辣的做法,周遭受其感染的不论军士还是民夫,情绪立收。
  虽然有些残忍,但不得不说,安审琦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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