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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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到花船边上,张夼不由分说把两人拉了上去,「来来来,我正觉得一人无聊呢。」
  青檀站在屏风后,笑盈盈的打量了一圈,意味深长道:「哎呀,川哥好会享受啊。」
  这花船还真是名副其实,放了不少以假乱真的绢花,奼紫嫣红,唯一的真花,便是酒桌上的一瓶腊梅,芳香扑鼻。
  张夼笑嘻嘻道:「快过年了快活一下,你俩稍候,我去叫个唱曲的来。」
  青檀拉着李虚白坐到桌旁,花船地方狭小,两人身后便是一张矮塌,堆着一套桃红色被褥,两只绣枕绣着鸳鸯戏水。
  李虚白有点不自在,低声道:「二娘子,要不我先行一步,等会儿请张兄送你回去吧。」
  「你别走啊。」青檀牢牢按住他的手背,含笑望着他。
  挡在舱口的一道屏风,花团锦族嵌满了绢花牡丹。李虚白穿着米白色圆领襕衫,橘色暖光照着他容色清和的脸和灿若星子的眼睛,美若画中人。
  都说相由心生,他这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无波无澜的一潭水,天光云影印进去也不妨其通透。以青檀的阅历来看,要么是他城府很深,善于伪装,要么就是不染尘埃,心静如水。
  今日她非要弄个明白不可,看他到底是那一种。
  花船突然晃了一下,像是离了岸边。李虚白有点紧张,朝着屏风外望去,「怎么回事?」
  青檀盈盈一笑:「没事,川哥把船推到河里了。」
  「他为何这么做?」
  「我让他做的。」
  李虚白怔然看着她,「二娘子这是为何?」
  青檀微微笑了笑,慢悠悠道:「我阿娘说过了年,请白老堂主做媒。我猜,你肯定会拒绝吧。」
  李虚白脸色微红,「二娘子,我小时候定过亲事。」
  「我知道,那又如何?」青檀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霸气道:「我可以先下手为强,先到先得嘛!」
  李虚白无法响应这样的虎狼之词,准备起身跑路。青檀抓住他的手腕,毫不费力地把他按到了矮榻上。
  李虚白还未等挣扎,青檀已经轻而易举地捉住他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
  她伏在他的胸口,柔声道:「你皮娇肉嫩,最好听话别动,不然一会儿受了伤,可别怨我粗鲁。」
  李虚白略带吃惊地瞪着她,也不知道气恼还是羞臊,耳根都红了。
  「我那里配不上你,你要这样推三阻四?」青檀挑起他的下巴,哼道:「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动心?」
  李虚白继续坚持,「我定过亲事。」
  「无妨,那就生米煮成熟饭好了。」说着,青檀一把扯开他的衣襟,伸手探进去。
  李虚白低声叫了一下,青檀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我手太凉了么?」
  她举起手,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又伸进去。李虚白脸色赤红,羞恼地斥道:「你住手。」
  「我偏不住手。你要喊救命么?」手指碰到他硬实的胸膛,又滑又暖,青檀毫不客气地摸了几把。做戏嘛自然要逼真一些,反正她也不吃亏。
  他气息喘急,肌肤微微颤抖,似乎有一股气流在涌动,青檀故意作势朝下探去。指尖就要碰到他小腹的那一剎,李虚白终于忍无可忍,猛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面色绯红,眼神凶狠而羞恼,「楚青檀,你别太过分。」
  第51章 51
  青檀没料到李虚白竟能从压制下轻而易举地翻身。
  她握住他的手腕,想将他从身上掀开,却发觉双臂被他牢牢压住,竟无法发力。即便她使出内力,也未能挣脱他的辖制。
  「李大夫好大的力气。」青檀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左腿却毫不迟疑地踢向他后背,李虚白速度更快,屈膝将她两条腿一并压住,「你若再不老实,我就点了你的穴。」
  终于逼他露出了本相。青檀得意而挑衅地一笑,「你不是没有内力么?」
  李虚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对我动手动脚,不就是想要逼我用内力?」
  青檀大大方方承认,「对啊,不这样,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虚白针锋相对,「你不也在装模作样地骗我?」
  青檀坦然道,「我骗你什么了?」
  李虚白哼道:「你刚才说的每一句鬼话。」
  「那你现在是趴在一个女鬼身上么?」青檀挑衅似的看向他的胸口,「我刚才摸你的时候,手也不是很凉吧?」
  李虚白此刻的确趴在她的身上,距离近到能感知到她身体曲线的起伏。他一阵尴尬,立刻松手翻身下来,走到屏风旁边,将衣襟掩住,领口整好,瞬即便恢复了克己复礼的模样。
  青檀从矮榻上坐起来,揉着手腕调侃道:「我本来还犯愁,如果李大夫顺水推舟怎么办,没想到李大夫对贞操看的如此之重。」
  李虚白听到「贞操」这个词,刚刚平复正常的脸色再次飞红,「谁像你那么,」
  他说了半截,咬牙停住。青檀替他说出来,「不要脸?」
  李虚白不肯用这个词,没好气道:「大胆。」
  真是君子,被非礼了也不肯骂她。青檀被他打动,收起调笑之心,柔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不大胆一些,怎么能逼你现原形呢?」
  她把两枚银针拿出来,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吧?」
  李虚白不做响应,绕过屏风准备离开,一出船舱却发现岸边亮起了数盏灯,依稀还听见张夼和两个女郎的声音。
  张夼按照青檀的交待,把船推到河里之后,便在河边亮起了一排灯。这也是青檀为何要在春信楼宴请他的原因。这里即便是夜晚,河边也有不少路人,二楼的雅阁还能眺望河景。
  青檀好心提醒道:「你若是施展轻功飞过去,大家都能看到。明日满城都会知道原来李大夫会武功。」
  李虚白默默咬牙,他一向喜欢聪明人,但太过聪明的对手,却让人头疼。
  青檀问道:「你明明有内力为何要隐瞒?」
  「你到底练的什么武功可以让内力全然隐藏?」
  李虚白折回到屏风后,抱臂而立,一言不发。
  按照青檀的脾气,这会儿早就上前动手逼问,但是一来,李虚白的武功不弱,她没有太大胜算。二来,莲波也和仙人状也有关,她不能和他撕破脸,弄成仇人。既然不能硬取,那就软磨,反正她有一整夜的时间。
  青檀托腮看着气鼓鼓的李虚白,和和气气商议道:「要不,我们交换秘密?你说一个,我也说一个。如何?」
  李虚白淡淡道:「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青檀一怔。哎呦,这人被揭开面具之后彻底不装了,竟然变得强势起来。还口吐狂言,不感兴趣……她突然好怀念,那个「娇滴滴」动不动就害怕委屈的李大夫,轻轻威胁一下就立刻百依百顺。
  青檀嘟着嘴,表情有点受伤,「没想到李大夫对我这么不在意,枉费我对你一片痴心。」
  痴心个鬼。李虚白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都是装的。」
  青檀默了默,慢吞吞道:「不都是。」
  不都是?李虚白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脸色一红,语气却依旧冷漠,「骗子。」
  「真的没骗你。」青檀认真道:「不喜欢的男人,倒贴钱我都不摸。」
  言下之意,只摸喜欢的?李虚白心里有点乱,恨恨地用手盖住领口,想气也气不起来。
  青檀含笑望着他,「你不说我就不放你走。今晚,你就要和我在这里过一夜,你不娶我也不行了。否则我娘会提刀找上门,老堂主也会按头给你定亲,你信不信?」
  李虚白皱眉看着她,表情带点气恼,又带点无奈。
  青檀故意朝着矮榻看了一眼,「地方虽然小,睡两人倒也可以睡得下。」
  李虚白脸色微窘地捂着领口。
  青檀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李虚白戒备地看着她,放在领口的手,不知不觉又紧了紧。
  「李虚白,」她叫了声他的名字,仰头盯着他的双眸,仿若要看到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去。跳跃的烛光印在她眼眸中,晶亮而澄澈。
  灯下美人,面若桃花,明艳无双,色授魂与。
  李虚白不自觉的动了下喉结,明明他抓住的是领口,但是却有一种心脏被抓住的错觉。
  青檀伸出一指,软软地戳了下他的胸口,「你不告诉我真话,我就不放你走。你是要和我在这里过夜,还是说真话?」
  李虚白顿了顿,「后者。」
  青檀失望的哦了一声,「原来宁愿说出秘密也不肯和我在一起啊……」
  李虚白看着她,「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不是啊。」青檀偏头一笑,「我想让你两个都选。」
  李虚白心口一跳,顿了顿道:「你不怕我选前一个?」
  青檀笑了,「我当然不怕。你以为我对你全是虚情假意么?」
  李虚白凝眸看着她,没有做声。
  青檀问道:「楚定坤是你动的手吧?」
  「是。」
  当时情况危急,炸药本就易爆,楚定坤还骑在马上,颠簸之际万一不小心按下机关,沈从澜必死无疑。他出手之时并未想到青檀会出现,本想向上次除掉高云升那样,借助救治的机会,悄然收回银针,不留一点痕迹。结果,两次出手都被青檀碰见,似乎是命中注定。
  「你怎么知道楚定坤是在挟持沈从澜当人质?」
  李虚白淡淡道:「仙人信指明他是凶手,他带着沈从澜骑马奔驰在街市上,且朝着出城的方向。这还用猜么?」
  青檀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楚定坤身上带有炸药?又怎么知道斩断他的手就会破除危险?」
  「戒指不戴在手指上,却举在手里,自然有问题。」
  「那你怎么知道戒指是关键?」
  「我略懂机关术。」
  青檀目露赞许,「你还真是多才多艺,我更喜欢你了。」
  李虚白牢牢按住领口,告诉自己听听就算了,不要当真。
  「青天塔上的仙人是不是你?」
  「不是。」
  青檀:「我不信。」
  李虚白:「你别忘了,我和你一起被困在京城。」
  青檀想了想,「那这次不是,以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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