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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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婊子口口声声说柏先生不一样,柏先生有涵养,柏先生注重礼义廉耻,柏先生柏先生柏先生,他妈的,多次勾搭,被对方的外表迷住了心智,把衣冠禽兽当食草动物。
  他之前不确定,此时可以十拿九稳,婊子在休息室的那场“中邪”,挑起了柏为鹤的某种隐秘癖好。
  或许是蝴蝶的原因。
  柏为鹤看见婊子后颈的骚蝴蝶了。
  看过的人没有不被吸引的,就像当初包间里的那群人一样,他们什么人间美景美色没见过,照样为之沉迷。
  那次要不是他在场,一群人会在包间把婊子分食干净。
  傅延生的额角突突乱跳,他早就知道,那只蝴蝶是祸根,是一切罪恶的起源,不能留,被电子圈遮起来都藏不住骚味。
  早该挖了的,早该挖了。
  今晚他们是不是就要背着他偷情?
  后两个字犹如一把利刃,从傅延生的太阳穴插进来,拐着弯贯穿他的心脏,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痛的滋味。
  新鲜又刺激,这令他有些癫狂,他夹着烟的手亢奋到发抖,眼眶猩红一片:“费莱尔,你带人去南阐公馆,费莱尔,你现在就去南阐公馆。”
  口吻颠三倒四,已经濒临神经质的诡异。
  费莱尔尚未应声,电话那头的傅延生就徒然改变主意:“不用去了。”
  “不用去了。”傅延生重复了一次,喘息的频率有所平复。
  他在婊子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不值得,付出跟回报不可能成为正比,这不是他作为一个商人的选择,赔本买卖应该及时止损,任其烂尾或是销毁。他的人生原则跟轨迹规划多少都已经受到了影响,理应尽快恢复原来的生活。
  今晚是个契机。
  忍过去,一切错位的节点都将全部归位。
  就按照原来的计划,把婊子困死在傅太太的位置上面,冷落,侮辱,随意拿出去换乐子,慢慢熬死。
  傅延生胸腔的那股抽痛逐渐淡去,最终完全消失。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然而只要他一呼吸,就会产生不适,他全身的结构都在他没发觉的时候重组过了,不受他支配了。
  他妈的。
  傅延生后悔没在订婚前就掐死微玉。
  大概是另一头没了声音,又没挂掉,费莱尔嗅出了不对劲,他出声:“傅哥。”
  “没事,都回去睡觉。”
  傅延生欲要结束通话,费莱尔在他前一步说:“路家会找嫂子,最快今晚,最迟明早。”
  “因为当时是嫂子跟他一起进的电梯。”费莱尔说。
  傅延生把烟摁灭在台子上面:“让路家去南阐公馆要人。”
  既然敢管不住腿跑去偷情,敢给他戴绿帽,敢染指别人的太太……
  那就都别要脸了。
  .
  陈子轻在一阵沉洌的熏香味中醒来,他浑身无力,很虚。
  “柏总 ,傅太太醒了。”副驾的周秘书看后视镜。
  陈子轻听到声音惊了下,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座椅里,茫然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周秘书瞥后座闭目养神的老板,话是对傅太太讲的:“我们发现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扶到了车上。”
  陈子轻更茫然了,他不是在电梯外面吗,怎么会倒在路边的,这段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夏子附他身走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那还多亏了夏子。
  不然他就要被蹲守在大楼里外的富二代们抓住了。
  对他们来说,死个人能有多大事,即便死的是熟人路克路少,死状诡异。
  事情不瘫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都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
  陈子轻摘下口罩,双手捂住脸,鼻子嗅到了一丝腥气,他把手放下来,瞪着手指缝里的一条血迹。
  这是路克的血,溅上来的。他的礼服上也有,被白金的颜色衬得十分醒目,但车上的人似乎并不在意。
  捎他一程可以,却不查探与自己无关的事。
  挺符合柏为鹤给人的感觉,不冷血不残忍,也不热情不亲切。
  只有平淡。
  神经都倦懒发沉,浮不起来。
  陈子轻停下对柏为鹤的片面分析,他把口罩戴回去,试图无视身上的血污,感激地说:“谢谢啊。”
  “举手之劳。”周秘书挺会给自己找放松神经的方式,他这时就把老板那尊大佛搬进世俗里,“你非要谢,那就谢柏总,我跟老岳是下属,听差遣的。”
  老岳就是开车的司机,他友善地朝银发金眼的先生笑一下,“傅太太好。”
  “你好。”陈子轻礼貌地回了一句,他转头去看旁边的柏为鹤,这一看才迟钝地发现后排是两个独立座椅,他们各坐了一张,中间隔着扶手。
  车内的景象也被陈子轻收进眼底,他人都傻了。
  在他的印象里,坐在后排伸个脚就能抵到前排的座椅,但他现在坐的这辆,他把腿伸直了也碰不到前排。
  后排跟前排离得很远,车里宽敞到让他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呢喃:“空间好大啊。”
  这能站起来拍球了吧。打一架,躺地上滚几圈也没问题。
  能在车里做很多事的样子。
  傅太太的座位靠着右边车门,他像好奇宝宝,白靴子蹭蹭深灰色的地毯,嘴里嘀咕:“很干净也很柔软,一定经常清洁。”
  他把手在礼服上擦擦,小心翼翼抵打开扶手盖子,掰出里面的折叠小桌:“这能放笔记本,也能吃东西。”
  有点吵。
  虽然无伤大雅,却也是真的不安静。
  不像是傅家的主母,像是坐上南瓜马车的灰姑娘。
  又跟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不一样,他不惦记晚会,不惦记王子,只惦记马车里的稀奇景象。
  陈子轻哪坐过这种车啊,高铁商务座就是这样的吧,奢侈又高档。他摸索着找到座椅外侧的一个白色按键,指腹按上去。
  椅子突然震了一下,往后放倒。
  陈子轻直接就从坐着变成躺着,前面还“欻”地升起一块,他的腿脚也跟着抬了起来。
  没这么在车里睡过,很没有安全感,也不得劲,难受,陈子轻坐起来琢磨按键,没琢磨明白,也不敢搞出大点的动静,怕打扰到身边的柏为鹤,他在车停下来时快速走到前座,小声问副驾上的精英人士:“周秘书,我那个椅子怎么调回来啊?”
  已经通过后视镜看半天的周秘书握拳抵在嘴边咳两声,他正要亲自指挥一下,冷不丁地听见静坐的老板开口:“升挡板。”
  傅太太的注意力立刻就从调座椅转到挡板上面,他那双上扬的金色凤眼微微睁大,肩头的发丝垂散下来一缕,期待地轻轻荡动。
  如他所愿,挡板缓缓升了起来,带电子屏。
  陈子轻目瞪口呆,他听的总裁小说里有隔板,估计就是这样子,当初他听的时候缺少生活经验,想象不出来,现在亲眼所见,长了见识。
  这挡板完全把前座跟后座隔开了。
  傅延生同样是老总,怎么都没这种车……
  见车子启动了,陈子轻赶紧坐回去,心想估计傅延生也有吧,他没去过别墅的车库,也没怎么坐过傅延生的车。
  陈子轻脱口而出:“隔音吗?”
  柏为鹤侧目。
  陈子轻心领神会地表达歉意:“对不起,柏先生,我让你烦了。”
  柏为鹤阖眼:“烦倒不至于。”
  陈子轻等后半句,没有等到,看来是没有了,他瞅瞅电子挡板,应该是隔音的吧。
  挡板要是不降下来,前后座之间说个话都要用手机。
  陈子轻环顾四周,再次被大空间震撼到了,难怪小说中的女主在车里要跑,总裁在后面抓她,这么大面积,确实能玩老鹰捉小鸡。
  座椅旁边按了一块黑色台面,嵌进去了几处,放杯子的,他注意到柏为鹤那边的台面上有两只杯子,一只喝水,一只喝酒。
  陈子轻打开自己这边的台面底下柜子,看见里面摆着矿泉水,就拿出来了一瓶。他刚打开瓶盖,前面的电子屏一亮,放起了电影。
  “……”
  真会享受。
  陈子轻把口罩摘下来套在腕部,仰头咕噜咕噜喝水,他一口气喝了半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来任务世界,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私家车。
  虽然了解到这个,对他普普通通的生活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陈子轻拧好瓶盖,把剩下的半瓶水放在腿上,他的座椅还是躺着的,没收起来,算了,就这么没有靠背地坐着吧。
  电子屏上放的是美剧,没有字幕,陈子轻听不懂,就看画面,车里的黑色皮革是很高级的皮,没什么难闻的气味,他的神经末梢不自觉地松懈到了想睡觉的程度。
  就在他真的要睡着的那一刻,他的神经末梢又绷了起来。
  今晚没看清夏子的脸,强行让他关机了,只差一点点。
  陈子轻想到了路克的死法,他觉得夏子的怨气变重了,她是不是不耐烦了啊。
  一直找不到帽子的主人,烦也是正常的。
  陈子轻两眼空洞地对着电影里的庄园骑马岁月静好,从他跟路克站一起还能活着来看,夏子不是无差别杀人,是有针对性的。
  死的那几个一定被标注了。
  他们一起玩了什么东西,不会是请笔仙吧?
  “傅太太,说一下你的地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陈子轻猝不及防地听到耳边响起声音,他摸脖子上电子圈的动作一停。
  回哪啊,回微家,原主他爸肯定二话不说把他打包送去傅延生的别墅,然后他就在别墅大铁门外惨兮兮。
  这还是好的。
  不好的就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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