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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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头皮发麻:“我……不行的,岳施主,我这……你让我……贫僧不可以……”
  岳起沉恶狠狠地盯着不知所措的小和尚:“你踹不踹?”
  大有一种“你不踹,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死了算了”的趋势。
  陈子轻用眼神说:你本来就不是活的。
  岳起沉对他笑:我想活。
  陈子轻有一瞬间被僵尸英俊的笑容迷花了眼。
  岳起沉凑近,眼瞳不知何时比平时还要深,像一个能把人类引进去迷失方向的漩涡:“加蓝小师父让我尝尝活着的滋味。”
  他捏着少年人清瘦的脚踝骨头,两指磨蹭:“佛说普渡众生,你渡我。”
  陈子轻眼睑颤动:“我,我渡你,我怎么渡啊。”
  岳起沉闭眼:“踹我。”
  陈子轻后背如遭电流,他踹了。
  察觉岳起沉抖了起来,同时瞳孔开始涣散,脖颈后仰青筋鼓动,濒死一般,陈子轻就又绷着神经末梢踹了踹,他每踹一下,僵尸的头就抬得更高一点。
  连着踹了七八下。
  陈子轻把脚都踹疼了的时候,他见到了僵尸史上的奇迹。
  同时也见到了岳起沉的悲惨壮烈未来。
  .
  岳起沉当场拿掉了障碍物。
  陈子轻错过了最佳躲避时机,他想闭眼已经来不及,就那么一眼不眨地看着。
  表面看没流血。
  像一匹精神抖擞,威风八面的成年骏马,喷出的鼻息兴奋又自信,鬓毛柔顺黑亮,马的体态和线条漂亮极了。
  也像是新生儿初来这个世界,在用触角感受世界的奇妙。
  触角会随着感受到的东西而变换角度,小幅度地抖颤,或摆动。
  哪怕是一点气流声,都会让其脸红羞涩。
  陈子轻看祂越来越红。
  气喘吁吁地,一下一下翕合着,渗出一颗晶莹的水珠。
  毫无浑浊粗俗的意味,显得干净而纯洁。
  犹如青春懵懂期第一次做梦弄脏了裤子,红着脸偷偷清晰的男孩子。
  陈子轻脸烧起来。
  那热度转眼间就蔓延到了脖子下面,他在恒温的房间里,体会到了热火朝天。
  直到岳起沉拿出手机录视频。
  陈子轻呆若木鸡:“录下来干什么?”
  岳起沉耳根薄红,面上没表情地各个方位一通拍摄:“留个纪念,谁知道第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
  心酸得要命。
  岳起沉拍完视频就拍照片,有意无意地把小和尚也拍了进去,他没想过天天盘的核桃这么贱。
  自己扇,掐都没用。
  要人踹,还得是特定的,能让他模仿的情绪奔向真实化的人。
  岳起沉挑了张照片当屏保,好让他打开手机就能回味。他握住色彩鲜粉挑了几条青色的圆柱。
  这是他尝试的生理反应里最浓重的一笔。
  陈子轻观察岳起沉的反应,他心想,一个活死人,越来越像个人了。
  僵尸那只赏心悦目的手漫不经心又生疏地盘弄着,陈子轻面红耳赤地小声:“疼吗?”
  岳起沉一愣,随即皱眉。
  陈子轻不假思索:“你还是感觉不到疼啊,那你是被什么刺激……”
  话没说完就看见僵尸近似残暴地掐住,确认了一番。
  显然是不疼。
  陈子轻的眼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当着我的面试验,你可以背过去的。
  岳起沉意识到他被刺激的是视觉,来自于小和尚踹他的一幕,就这一幕。
  不痛,不痒。
  仅仅是小和尚踹他了,他就亢奋了起来。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岳起沉记得他在网上搜过,通常会出现血气上涌,腰眼发麻,腹部跟腿根紧绷之类的现象。
  还有滚烫,抽搐,发癫,眼前一白,大脑放烟花等等体会。
  他粗鲁又不失期待地拨拨,这些个形容词他一个都没,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突有敲门响动,伴随着管家的声音。
  陈子轻起身走到房门口,隔着门说:“有什么事吗?”
  管家道:“小少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暂时不需要,谢谢。”陈子轻返回到岳起沉面前,挠挠更热了的脸,对他说,“别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你想办法拿回去。”
  岳起沉低着头盘个不停:“没办法。”
  陈子轻压低声音:“怎么没办法,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感受去做。”
  岳起沉哧道:“老子不会。”
  字里行间尽是自暴自弃的理直气壮。
  陈子轻把僧袍拽了拽,正要离他远点,就见他抬起头,目光炙热逼人:“麻烦小师父有始有终。”
  这就过分了。
  “我偶尔遇见这类情况都是念经压制,你的意思是,也要我对你念经?”陈子轻正儿八经,“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一本经书给你诵读。”
  眼前一花。
  原本坐在地板上的僵尸以可怕的速度将他压倒在地,他下意识把手举起来,放在脑袋两边,做出投降就范的动作。
  僵尸的水珠多了几颗,凝成了细细一条水痕,打湿小和尚的僧袍一处。
  小和尚赶紧抬头看天花板:“善哉善哉。”
  我的妈。
  谁来救救我。
  有点好看啊,肯定是好看的,怎么会不好看呢,形态和色泽都是按照艺术品的水准长的。
  岳起沉形容不出的难受,他学着小电影里的人那样,发出痛苦的喘息。僵尸在小和尚耳边说:“别给我念经,用老法子。”
  是威胁,也是祈求。
  陈子轻心脏乱跳,还要他踹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的脚现在还疼。
  .
  小和尚到底是被拉起来,踹了。
  不行。
  能踹起来,不能踹下去。
  岳起沉直勾勾地盯着他,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样子。
  陈子轻庆幸自己穿的是僧袍,不然就被发现小尾巴,他的小腿弧度不易察觉地绷了绷。
  怎么办,岳起沉就这么外出,不是耍流氓吗。
  陈子轻发愁之际,冷不丁地听见岳起沉来一句:“不如,我用你那佛珠给自己捆两圈,你给我滴蜡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陈子轻连声说了好几遍,他差点让岳起沉吓死,干嘛呀,能不能少看一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和尚的脑中忍不住地勾勒那画面,他捂住鼻子,生怕丢脸地流出鼻血。
  时间分秒流逝,房里的温度逐渐攀升,水开了,咕噜着起泡。两人大眼瞪小眼。
  楼下传来引擎,估计是邱晁回来了。
  陈子轻拦得住管家,拦不住邱晁,他快速说:“岳起沉,你快点躲起来。”
  慌得连“施主”都不叫了,直接就叫了名字。
  岳起沉大剌剌地说:“不如小师父给我指点迷津,我这样要怎么躲?”
  陈子轻:“……”长剑不回鞘确实没法躲,到处乱刺太碍事。
  他争分夺秒地想办法,踹没用,要不,踩踩看?
  刚这么想,
  岳起沉就做出等他踩的架势。他只好硬着头皮把想法付诸行动。
  没效果。
  陈子轻跟岳起沉对视,视线在僵尸左眼下的小痣上停留了一瞬,他站起来踩。
  小和尚居高临下,他踩上来时蹙着眉心,下唇被他咬进去一块,眼角眉梢拢着烦躁焦急,和一丝忧愁。
  岳起沉一下就井喷。
  .
  邱晁进来的时候,发现儿子靠坐在床边看脚。他眉头一皱,大步走近道:“脚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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