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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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出意外,先帝后面多半也不会对她下手。”
  什么意思?
  周璟:“温妃出事前一月,入了那间密室,看到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药人了。正是当初拼死护住她的其中一位长老。”
  那时的密室又冷又暗。
  长老身上都没几块好肉。
  温妃就差疯了。
  她什么都想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跟朕回去!”匆匆赶来的先帝,一把攥过她的手腕。
  她又哭又笑:“是你吧。”
  “当年是你下令烧的山吧。”
  温妃浑身都在抖,几近崩溃:“你杀我族人,烧我山谷,害我家破人亡,给我造成一切不幸,可笑我还视你为救命恩人,把身子给了你,还为你生儿育女。”
  温妃摇摇欲坠,跌落在地,眼里充血,喃喃问:“你说,是你该死,还是我该死?”
  第457章 一味纠缠
  伴着浅浅的呼吸,周璟近在咫尺。
  “温妃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知她死后被厚葬,先帝去后,无视所有朝臣和规矩,和温妃死同穴。”
  慕梓寒听后恼怒。
  “生前他不放过温妃,怎么死后还要一味纠缠!”
  她哪里还会看不出,当初先帝带温妃入宫,一是见其貌美,二将她视为随时能替换的预备药人。他从一开始就是卑劣的。
  也不问问温妃可愿意!
  周璟:“孤先前日子派人去挖坟了。”
  啊?
  一下子怎么说到挖坟了。
  慕梓寒从困惑中反应过来:“你去……挖温妃的坟了。”
  周璟:“她葬在皇陵,孤想着她应该极度厌恶那个地方的。”
  说到这里,他嘴角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挖到了先帝的。”
  慕梓寒惊愕:“那温妃呢?”
  总不能又是假死吧。
  周璟:“棺材有被人撬过的痕迹,应当是有人快我一步。”
  温妃是药王谷的后人,当年的药王谷还有几个人是活着的?只怕除了她全都死了。
  还有谁会去为她迁坟?
  慕梓寒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了什么。
  “是你父亲?”
  周璟:“八成是他。”
  “当初温妃死时,他还算年幼,自然什么也不懂,可这宫里的人哪里会简单,等长大后,但凡察觉出半点猫腻,他也会着手去调查。”
  当初宫中曾传出谣言,说七皇子生来不详。
  温妃服过不少流产的药,可却平安地生了下他。
  一个正常人,磕了碰了伤了,严重点都得包扎好几日才会好全,重渊平时伤了,总是比常人恢复的快,甚至他很少生病。
  但他在皇宫得先帝看重,身边伺候的奴才又多,很少会落伤。
  刚开始重渊也没察觉自己身上异常。
  直到他有回从马背上摔下,虽不至于骨折,却落入抓猎物的陷阱,里头摆着大大小小的野兽夹。
  锋利的刀尖刺入肉中,换成别人早就流血身亡,可重渊没有。
  他忍着钻心刺骨的疼,将那些野兽夹从肉中取开,鲜血溅了一地,没有止血的药,就在他以为会流血过多身亡时,血莫名止住了。
  陷阱里除了他,还有奄奄一息的兔子。
  兔子舔了舔地上的血。
  他的力气也恢复了些,兔子也变得活蹦乱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陷阱里爬了出来。
  夜已深,不好下山。
  他靠着树,累的睡了。等醒来后,他身上伤开始结痂,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伤口甚至在愈合。
  重渊如何不去疑心?
  他是知道父皇每日都要饮血的,那是药人的血。
  重渊本对这件事恶心又反感,可这时候,他不由将自己和药人联想到一处。
  他念及了生母温妃。
  那个所有人嘴里,来路不明的女子。
  事情过去多年,又是上一辈的恩怨。如何能清清楚楚知晓?
  可这皇宫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想去查一件事,只要舍得下血本。
  周璟:“当初温妃死后,身边伺候的奴才全换了一批,知道些许内情的,除了先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尽数被处死。孤不知,当初重渊查出了什么。”
  他取过小姑娘手里的火折子。
  点灯。
  光明驱走黑暗。
  周璟:“孤这些年查到的实在有限。”
  “但不久前抓到了当初伺候过先皇,先皇去后,得了恩典出宫颐养天年的公公。”
  “倒从他嘴里知道了几桩事。”
  慕梓寒一听这话,就知道其中牵扯了不少事。
  “什么?”
  周璟:“重渊自幼淡泊名利,不贪恋皇权。若他要争,定然没有狗皇帝什么事。”
  “先皇恨铁不成钢可又拿他没办法,再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先帝亡故那日,曾召见重渊,那时的重渊已经在调查温妃的死。先帝也许是弥留之际念及往昔悔不当初,也许是有些话有些人存在心里多年,找不到倾诉对象,他死前什么都说了。”
  重渊当时的脸色一再凝重。
  床上的先帝说话艰难,吐字不清。
  “我和你母妃初见时,她穿着一身红裙如坠入尘世的仙子,朕从没见过像她那般标致的女子。”
  重渊知道了先帝偶遇温妃的地点,就隔着当年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的药王谷附近。
  从父皇嘴里,他知道了温妃的死非比寻常,是那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下得手,父皇是……帮凶。
  他知道温妃恢复记忆后,受不了这个刺激,几度求死,却一次又一次被先帝救了下来。
  温妃恨透了这个男人。
  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嫌脏。
  她的精神开始恍惚,开始疯疯癫癫。
  她清醒时不待见宫里所有的人或物,可她对于九月怀胎生下来的重渊,做不到不闻不问。
  她会在他大哭的时候,冷漠地看着,看着他快哭断气时,又心尖直颤抱到怀里。
  “你莫哭。”
  她无措极了:“你一哭,阿娘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说,阿娘该如何是好?”
  可不清醒时,她像是变了个人,她会又哭又笑,会尖叫,抱起孩子就要往地下摔。
  她多次想要掐死他。
  先帝多次抱住她:“你别这样。”
  温妃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道道红痕。
  “那我该怎样?”
  “想到他身上留着你的血,我都嫌脏。”
  她厌恶极了:“别碰我!”
  “可他也是你的孩子。”
  “就是这样,我才更恶心,他不该来这世上的,他是孽种,他的存在就是提醒我这辈子无法得到救赎,死后也没脸去我父亲面前请罪,我对不起我的族人,无法饶恕。”
  先帝恼怒:“你若再这样,朕便将孩子抱给皇后养。”
  温妃:“随你。”
  “你——”
  先帝慌了,他想要去拉她,却被甩开。
  “你可以不要我,连孩子也不想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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